所以她嫁进来后,也早有准备接受晏淮的忙碌。
晏淮如今虽然没有具体担任什么职位,但他毕竟是被皇上看重在锻炼的王子,属于万事不管,却又万事要管的状态。同样的,年底估计也逃不了什么。
而且锦绣也觉得,自己年底也完全空闲不下来,毕竟她也是这王府的女主人。
不过,实际情况却有些相反,晏淮的确是很忙,但也没有到晚上还不见人影的状态,相反,这一位除了一次在宫里留晚膳,其他时候,都是会每天乖乖回家陪她用晚膳,就寝。
虽然这一用完晚膳陪她睡会儿话,就会钻进书房忙的昏天暗地,直到每晚锦绣迷迷糊糊要睡着时,才会带着一身水汽,上床楼了锦绣就睡。而第二日早上,晏淮在她迷迷糊糊睡意正浓的时候,便会轻手轻脚起床去上早朝。
锦绣倒也没有不习惯,反正这个人还是天天陪着她的。就是她自己真的是闲的无聊,原本锦绣是瞧见过柳氏的忙碌程度,虽然柳氏不管勇诚伯府的事情,可二房诸多事务,还有她手下一堆的生意,也够她忙忙碌碌挨到年三十才能清闲。锦绣当初进门的时候,还一度担忧过,这偌大的燕亲王府,还有她嫁妆中的诸多生意,她会不会忙不过来?
结果事实却是,她想多了,底下人太能干,她想忙都忙不起来。
燕亲王府自有自己运转的一套程序,当然,负责总的把关的人,还是锦绣。锦绣要做的只是每日早膳间隙,把关做最后的决定便是,既不会累着她,当然也不会让她有一种权利架空的感觉。
而她的生意,除了掌柜得力,她身边的人也绝对能力非凡。
至少锦绣看着自己生意上的一些进项,就有一种坐在家里等收钱,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虽然闲着还不错,但往年在娘家时,她都没有这么闲,这会儿她真难免有一种无聊的感觉。晏淮也是唯恐锦绣无聊,但他自己脱不开身,也没有办法。
思来想去,晏淮倒是想了一个好主意。
这每天早上的清晨,自己去上早朝的时候,就带着还睡意朦胧的锦绣,先给送回娘家去。
这第一天早上柳氏和夏立齐收到还是睡意朦胧的女儿时,简直便是吃了一大惊,又瞧见自家的新女婿一脸羞涩的将锦绣托付给了他们,柳氏真对这对小夫妻有一种无语凝咽的感觉。
当然能够见到女儿,这自然是好的紧,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便是住在对面,做人新媳妇的其实也不能够随随便便回娘家。
锦绣作为柳氏和夏立齐唯一的女儿,自然是不舍的紧,当初锦绣嘴巴上说着要常回来,而柳氏虽然也答应着,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只当女儿太天真,等真的做了媳妇便知晓其中有多少的不容易了。
可是谁知道,锦绣说的话还成真了,先且不说刚刚嫁过去那会儿,虽然人不常上门,但燕亲王府里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断过,三天两头便有好物件送过来,吃的用的穿的,眼花缭乱,也惹得其他两房眼红不已。
如今倒好,这人也日日送过来报道了,而且一待便是一整天,有的时候甚至是要到了用完晚膳才回去。
柳氏突然有一种,自己女儿好像从来没有嫁出去的感觉。
夏立齐也有这样一种感觉,而且他比柳氏更为直观的一种感受是,这晏淮每日里来将锦绣送到家里来后,又拉着他一道儿上朝。
他有一种不是少了一个女儿,而是多了一个女婿的感觉。
而每每心头升腾起这种想法,夏立齐望向晏淮的目光便有一些微妙,也有一份自责,她怎么能够将燕亲王爷往上门女婿方向去想呢!真是罪过罪过。
这一日却是难得的沐休日,夏立齐这个工作狂,自然不会让这休息日慌度,一大清早的,他便与往日一般收拾了就往外走了,这柳氏给他收拾衣领的间隙,夏立齐还与柳氏笑着说了一会儿话:“今日沐休,而且到了这个时辰,锦绣人还没过来,我估摸今日不会过来了,你也别等了!”
“知道知道,你安心办公去吧,我家里这边也忙着呢!”
柳氏听得出夏立齐的取笑之意,她之前一直和夏立齐念叨着锦绣,想着锦绣,谁料到,女儿天天上门来陪她,夏立齐就常说她难得如愿以偿了。
柳氏想着,自己也不是个小孩子,而且先时她也觉得锦绣常回娘家并不好,还特地的偷偷叮嘱过锦绣上点儿心,结果到了后来一问缘由,搞了半天原来是燕亲王在纵容,柳氏毕竟也有私心,反正女婿将这事儿担下了,她就享受女儿每日的陪伴得了。
今日瞧着天儿已经亮了,柳氏也估摸着锦绣是不会过来了,所以便处理了一些手头上的事情,说来,自从陈仪嫁入家里后,柳氏也轻松了不少,家中大部分的事情,柳氏都教着陈仪上手学了,毫无藏私的又将好大一部分的事务都给陈仪处理,仅留着一小部分,如今柳氏自己处理着,也等着夏靖珏的儿媳妇进门后,就将这一小部分都给交出去,她自己就过过含饴弄孙的日子。
以前那么多的事情柳氏都顾得过来,这么一点小事情,柳氏自然是得心应手,还未过一会儿,她便处理的差不多了。
正巧,这边她刚理完没多久,另一边,丫鬟们便进门禀告说兰姨太太来了。
柳氏自是连忙站起来迎接。
兰姨太太今日只着一身素蓝交锦长裙,头上也只配了几根玉钗,看起来十分的朴素清雅,柳氏倒是见惯不怪,这些年来,兰姨太太的打扮,的确是越来越朴素了,为人也越发的冷淡,除了对着锦绣和他们时还有几分笑容,多数时候,神色都十分的寡淡,倒也真难为勇诚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不死心往兰姨太太的屋子里去钻。
当然,柳氏这般想绝对不是在同情,而是在嫌弃。勇诚伯这些年来,明明身体越发的不堪,可行事越发的荒唐,就锦绣成亲后不久,他又纳了一房小妾,年纪瞧着竟是比锦绣还要小些,凭的让人恶心不已。
当然,勇诚伯纳妾娶妻,他们做小辈的管不上,也管不了,可别这边是娇妾美婢,另一边,却又三天两头往兰姨太太的屋子里钻吧!
而且勇诚伯越发孱弱的身体也让柳氏有点担心,万一哪一天,他突然去了,他们二房倒是终于能够分出去了,可得为勇诚伯这个做父亲长辈的守孝,夏立齐如今做到这个位置不容易,丁忧三年再回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留在原职,而夏靖铭又刚进入官场、夏靖珏则是正全心备考科举、又等到明年,就要娶妻了。
这么一想,柳氏的心里十分矛盾,既有些希望自家这位公爹早点去了好让他们二房落个清净,却又怕耽误了他们二房。
当然这点子事情,柳氏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嘴里是决计不会说出来的,便是对着最亲密的枕边人夏立齐,她也是半分不敢透露。
兰姨太太一走进来,柳氏便连忙让人上了茶点,又细细问了兰姨太太近日的饮食起居,末了,方才对兰姨太太笑道:“说来娘今天来的不巧,今日是沐休,只怕王爷留在府里陪着锦绣,所以我估摸着,锦绣怕是不来了。”
虽然柳氏和兰姨太太婆媳关系亲密,但也就是亲密,柳氏才了解,兰姨太太估计到他们这边来,也是为了见见锦绣。
没想到,今日兰姨太太却是摇了摇头,对柳氏轻声道:“今日过来,倒不是为了见锦绣,我也知晓今日是沐休之日,锦绣怕是不过来,所以才想着过来与你说说这事儿。”
“……怎么了?”
柳氏有些疑惑。
“其实和我们家也没有多大的想干,但既然那边过来说了,想着还是该让你知晓,免得他日你从别人口中知晓这事儿,更为不济。”
兰姨太太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却又慢慢开口道:“谢文清的长子,如今养在了谢老夫人的膝下。”
“什么!”
柳氏一听,脸上也浮起了几分惊疑不定。
谢文清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他的长子,蓝莺儿所出,这个孩子,也是当初害的锦绣被退婚、差点一辈子都毁了的因素。虽然知晓都是大人的错,孩子是无辜的,可你真让她们不去迁怒孩子,也很难。
谢老夫人要去养这个孩子,自然是比养在蓝莺儿这个妾室膝下要好,这也是在给这个孩子体面,说的难听一些,若是他日卫灵儿无所出,那么这个孩子自是比谢文清的其他孩子要尊贵许多。
仅仅是想到这一点,兰姨太太和柳氏心中便难消芥蒂。
柳氏心绪难平,但这素日的教养,让她想不出该说什么难听的话,最终只是说了一句:“这卫灵儿,还是谢老夫人娘家的人呢,谢老夫人这么做,到底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