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啸旸揉了揉舒简的头发,轻轻的说了一句睡吧,舒简嗯了一声,思绪真的越来越沉,困倦的懒得再开口说一个字,他迷迷糊糊的想起来他还没问郁啸旸是怎么认出他来的,然后又觉得不需要问,郁啸旸怎么会认不出他来,哪怕他掩饰的再好,郁啸旸一定是能认出他来的,问了反倒低看了郁啸旸。舒简在晨光熹微中终于沉沉睡去,而郁啸旸却依然没有什么睡意,他侧头轻轻吻了吻舒简的额头,整个心都被眼前的人填满了,他从前是个无神论者,只信自己不信神佛,可是当他知道左丘辞重生之后,他在心里无比虔诚的将各路神佛都拜了个遍,无论是谁将左丘辞重新带回了他身边,他都是满心感恩,左丘辞重获新生,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
舒简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而郁啸旸已经不在他身边了,舒简下意识的摸了摸床的另一边,发现是冷着的,郁啸旸应该已经起来很久了,舒简觉得在自己老板家里赖床赖到下午他心也是挺大的,然后继续心大的又懒了一会儿才去洗漱,等他将自己收拾妥当的时候发现郁啸旸已经回了房间里,并且还有郁啸旸二叔家的弟弟郁少西,郁少西昨天同舒简混的挺熟稔,见了舒简就扬了下手打招呼,“嗨,我来给你送衣服,我哥的衣服尺寸你穿不合适,我给你挑了身我没穿过的新衣服。”
舒简看到放在床边的衣服,道了声谢,郁少西坐在靠椅上翘着二郎腿表示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舒简有些犹豫当着郁少西的面换衣服是不是不太好,没等他开口,郁啸旸先冷着脸下了逐客令,“送完衣服还不走干什么,等我给你手机转账?”
郁少西性格有些皮,被郁啸旸说了还笑嘻嘻的指责郁啸旸翻脸比翻书还快,当然这不等于他不怕他这位堂哥,虽然嘴上不满,但已经乖乖的起身走人了,快走到门口时候郁少西又停下了脚步,他对着郁啸旸说道,“哥,我还是挺佩服你的,我也就是平时隔三差五带个嫩模什么的回来睡睡,你居然大年三十还往回带人,真是色/欲熏心。”
郁啸旸刚想要发作,郁少西已经先一步开门跑了,郁啸旸重新看向舒简的时候蹙着的眉还没来得及展开,倒是舒简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昨天你们全家对我的出现那么淡定了,看来郁少西经常做铺垫。郁啸旸表情也缓和下来,认真的说了句不一样,舒简不明所以的看向郁啸旸,郁啸旸将他搂进怀里,“我爸让我带你回家过年,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虽然他们可能只是觉得我和你不会长久没必要干涉,但你知道我的心意,我带你回来过年,是因为对我而言你也是亲人。”
舒简回搂着郁啸旸,觉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他笑着回了句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67
大年初三许多人都还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之中,然而舒简却已经拎着不多的行李被送进了程颂歌事先联系好的本市一处军营里面军训,《半世烽火》是抗战戏,里面的角色大多数都是演军人的,所以舒简军训的时候几乎是和小半个剧组的人混在了一起,只不过他没想到连程颂歌老师自己都亲自来了,舒简顿时对程颂歌老师的敬佩之情又高涨了几分。
对于军训一个月这个听起来有些苛刻的安排,程颂歌自己团队的人自然是没有怨言的,比如演连长的那个徐译文,舒简听说他之前他为了演一个乡村基层的干部,自己一个人找了个村子去住了小半年,天天就和当地村民混在一块,结果眉清目秀特时尚一个男演员,最后愣是站在一群村民中间离远了都找不出他来,所以花一个月军训什么的,对程颂歌老师的团队来说再正常不过了。其实剧组的人之前倒是担心过舒简能不能熬过这一个月,他们听说这些小鲜肉特别能吸金分分钟都是钱,寒冬腊月的陪他们封闭在军营里干耗一个月,没准这孩子吃不得苦耐不得寂寞舍不得钱一个不顺意抬腿就跑了,好在舒简比他们想的要靠谱,一直都很认真敬业,苦字累字从没提过,还天天抱着剧本遇见空闲就抓住和他有对手戏的人讨论细节,那剧本上密密麻麻的加签备注比剧本台词还多,徐译文有一天特别感慨的拍着程颂歌说道,我看小简这气质,是咱们自己人啊。
舒简本来就有点戏痴,在他自己看来也觉得这一个月的军训是很有必要的,毕竟他们要演的是军人,军人这种职业,不论在哪个时代,他们身上都有着一种特别的气质,一个长久当兵的人,哪怕他穿着便装走在人群中,你依然是一眼就能将他认出来,那种挺拔的姿态是极好辨认的,而程颂歌老师就是要让他们练出这种军人的特质,顺便也要学习一下枪械武器的理论知识,以免拍戏的时候出洋相。舒简觉得来军训学习一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比如他会弹古琴古筝,他会写毛笔字,他会射箭,这些都是他之前演的角色会演到的内容,在开拍之前他自己就会主动请老师去学,虽然不是学的水平有多高,但是他确实会,不用拍戏的时候再找替身影响拍摄效果,他觉得这是一个演员的本分,而现在军训自然也是在尽一个演员的本分,所以他并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在程颂歌老师的团队那里刷了多少好感。
舒简在部队里是和徐译文住的上下铺,所以和他混的最熟,徐译文其实刚三十出头,但可能是和程颂歌老师混的多了,整个人稳重的跟个老干部似的,诸事亲力亲为,听说他连个经纪人都没有,实在他自己忙不过来就让他媳妇搭把手,他拿过不少演艺大奖也算是很有名的演员,可是却没什么觉得自己是名人的觉悟,最喜欢的动作就是蹲墙角抽烟,舒简总觉得那是他演村支书时候留下的职业病。
晚上徐译文和舒简两个人一起坐在舒简的下铺泡脚,徐译文闲着没事同舒简闲聊,“小简啊,我偷偷跟你讲个事儿,其实你来报道之前,我们是给你准备了好几个屋子的,听说你们这些明星去哪儿都是带着个团队呼呼啦啦一大票人,结果最后就你就自己拎个包来了。”
舒简现在是有个呼呼啦啦的团队,但是在程颂歌老师面前他哪敢造次,别说正过着年呢他不好意思大过年的还折腾别人,就是不过年他也不敢把一群人拉到程颂歌老师面前说你给我把这些人也安排安排他们都是伺候我的,舒简默默的叹了口气,他连郁啸旸都没敢带啊,更别说其他人了。
徐译文见舒简叹气,问你怎么了,思念你那骄奢淫/逸的大明星排场呢,舒简语气淡定的答道,“不是,我是思念心上人。”
郁啸旸大年初三将他送到军营里,第二天就飞去美国了,听他说是风华传媒想和好莱坞的团队尝试一些合作,郁啸旸是代表风华传媒去接洽的,美国和国内有十六个小时的时差,郁啸旸好像也挺忙的,每次等郁啸旸有时间理舒简的时候他都已经睡着了,两个人能联系的时间寥寥,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舒简表示他想郁啸旸了,他说的都是实话。
徐译文倒是没信舒简的实话,反而被逗得哈哈大笑,他拍了拍舒简说道,“人小鬼大,等哪天哥哥给你介绍个好的。”
舒简默默的又叹了口气,想当年徐译文客客气气喊他辞哥的日子多么令人怀念啊,哪像现在这不见外的,擦了脚就把脚丫子往他被子里一踹,还不见外的使唤他帮忙倒洗脚水,说好的一人倒一天,轮着轮着就变成他照顾前辈了。舒简倒完洗脚水回来,徐译文还赖在他床上玩手机,军训了一天舒简也觉得很累,他抬脚把徐译文往床里面踹了踹,自己也挤上了床躺着,徐译文看舒简回来了同他讲话,“小简,你说你那些粉丝要是知道了我天天让你帮我倒洗脚水,他们会不会把我骂的狗血淋头。”
舒简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答话,“你这个提议很好,我现在就要把你的恶行公布出去,让你天天被人问候。”
徐译文是在拿手机看《帝师传》,舒简听见了声音就也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和他一起看,《帝师传》大年初一开播,如今已经播了大半个月,电视剧剧情已经过了三分之二,舒简演的角色确实很出彩,他又趁机圈了一大波粉,还上过两次热搜,最近好多媒体都想采访他,结果郁啸旸飞去美国不接电话,舒简在军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些媒体挖地三尺都没能找到采访舒简的机会,恨不得冲进风华传媒让他们把人交出来。
徐译文一边看电视剧一边和舒简讨论哪个细节他还可以怎么演,徐译文在演戏上确实很有见地,舒简每次和他讨论都觉得受益匪浅,手机屏幕太小,两个人只得挤得很近,当郁啸旸从国外赶回来披星戴月拎着一大堆东西赶到军营来探望舒简的时候,进门就看见舒简和徐译文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头挨着头肩并着肩亲亲密密笑容满面的在聊着什么,郁啸旸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恨不得将人拎起来直接扔雪地里冻死这个没良心的混蛋玩意。
舒简和徐译文听见门响也没抬头,以为是在隔壁打牌的几个人回来了,郁啸旸抑住脾气,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舒简的耳朵动了动,猛的抬头向门口方向看去,他一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是郁啸旸,那眼睛瞬间亮的跟会发光一样,舒简几乎是下意识的直接从床上蹿了起来,大冬天的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朝郁啸旸扑了过去,那模样跟找妈妈的小鸡崽似的,欢快的呼啦着翅膀就把郁啸旸抱在了怀里,虽然因为身高问题视觉效果看起来更像是他撞进了郁啸旸怀里,顺便把郁啸旸那点不爽撞得烟消云散了。郁啸旸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了地上,顺手就扶住舒简直接一个公主抱将人抱了起来,倒不是郁啸旸性情大变一下子就走没羞没臊路线了,他主要是见舒简光着脚,而寒冬的水泥地又特别凉。
郁啸旸力气很大,直接把舒简抱回床边扔了上去,徐译文为防误伤赶紧朝里躲了躲以免舒简砸到他,舒简被扔在床上立即翻身坐了起来,望着郁啸旸一脸欢喜的问道,“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