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点点头,坐着警车和老李到了镇里的派出所。
会议室是老民警刘铭的办公室,镇里的派出所比较简陋,林寒走入时,看到几个民警都是共用一个屋子。
“来了。”刘铭起身,分别和林寒、张申俞握了握手,“两位好,我是负责‘兰巧失踪案’的队长,刘铭。”
林寒、张申俞自我介绍后,一起坐在会议桌前。其他人听说是林炎的女儿和徒弟来了,立刻朝他们投去探究的目光。
一张白板竖在众人面前,上面写了失踪者的基本资料,还有一张失踪者站在树下的照片。
刘铭点着白板介绍道:“兰巧,25岁,牛家村人,半年前嫁到开皿村,无业。丈夫叫‘文生,26岁,在村子里开了家小卖铺,因为村里仅此一家,所以生意不错,挣了些小钱。文生有一个母亲,也就是兰巧的婆婆,今年51岁,文生是家中独子,他的父亲十年前因为癌症去世,在兰巧嫁给文生前,一直是母子俩相依为命。”
刘铭点着从兰巧家拍摄的照片,“这是兰巧失踪一天后拍摄的照片。据兰巧婆婆所说,兰巧失踪的当晚,她一直在村里面的麻将馆打牌,直到第二天上午七点左右才回家。她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了,并没有注意兰巧是否在房中。”
刘铭看向林寒和张申俞,“直到上午十一点,婆婆起床,看到厨房没有兰巧的身影,正要去数落她睡懒觉时,才发现她根本不在房内。婆婆等到下午五点,发现她依然没回来,这才报了警。”
林寒问,“婆婆发现兰巧没有在房间,为什么不出去找,或是更早的报警,而是要等到下午五点才报警。”
刘铭回:“这个我们也问了,据兰巧的婆婆回答,这一段时间,兰巧总是回娘家,也不打声招呼,她当时以为兰巧回娘家了,也就没有多想。一般情况下,兰巧都会在五点左右回来。”
“看这张地图。”刘铭指了指白板上的红色三角标示,“这是牛家村,另外一处圆点标记的是开皿,两村只有一山之隔。我们派人在两地之间来往,发现,兰巧回娘家最多只需要走半个小时的山路。而且据兰巧父母说,兰巧确实有莫名其妙就会回家的情况,经常也是呆到四五点就会回婆家。”
林寒问,“那么,兰巧总是回娘家这件事除了她娘家和婆家知道外,还有没有可能被什么人注意到。”
“从婆家到娘家的路上要经过四五个人家,他们都有可能注意到兰巧的这个习惯。”
张申俞道:“在兰巧失踪的这段时间,兰巧的丈夫文生去了哪里?”
“这个我们落实过,文生当时和几个村民去镇里进货,到了晚上七点二十分才回到家里?”
林寒疑惑,“七点二十分?时间这么具体?”
刘铭点头,“文生回到家里时,警察已经上门了解过情况了。所以他回家后,他的母亲说了句,‘都七点二十了,她看来是真走了’,所以文生才记得清楚具体时间。”
林寒和张申俞同时注意到婆婆说的话有问题,互看了一眼,张申俞追问,“兰巧的婆婆说‘她看来真走了’?这是什么意思。”
刘铭坐了下来,“据兰巧婆婆说,兰巧一直有逃跑的意思,她好像外面有人了。”
林寒蹙眉,如果兰巧外面真的有了人,那么,她自己选择离开的可能性很大。眼睛斜向白板上的几张照片,是兰巧婆家的院子和屋子,看起来倒是整洁,是精心收拾过的样子,和刚才她去看时有些不一样。
“兰巧的婆婆是个爱干净的人吗?是不是在报警之前,将家里收拾了一下。”林寒指着照片。
刘铭扭头看了看,“这个我正想说,据兰巧的婆婆说,这是兰巧收拾的。她那天从麻将馆回到家里就觉得院子屋子干净许多,以为儿媳妇懂事了,当时还高兴呢。谁知,这是兰巧告别的方式。”
如果婆婆说的是真的,从房子被收拾整洁的情况来看,兰巧确实有自己离开的可能。只是,这都是婆婆一方的说辞,并没有人能够证明这房子到底是谁收拾的。
“我们想去那座山上看看。”林寒想起了血蝙蝠的事情。那么,寻南墨会不会在那座山上?
“传言那座山上有个蝙蝠洞,这动物都不通人性,数量又多,天色也晚了,我明天早上再领着你们去看吧。”刘铭劝道:“今天就先休息休息,我去镇里的招待所给你们报两间房。”
林寒拦下要走的人,“刘队长,我们今晚想住村子里。”
“今天就住过去?”
“是,我想先体会一下在那个村子生活的感觉。像是兰巧第一天到那里一样。”
刘铭想了想点点头,“好,我送你们过去。就先住单婆婆家,我们有些床被还在她家里,你们如果不嫌弃,就先用着。”
坐着颠簸的车子重新赶往‘开皿’。
林寒闭目感受,很快就能见到寻南墨的心情。就像兰巧那日嫁来这里,即将见到丈夫的心情。激动、兴奋、憧憬、幸福,一切的一切,都是兰巧认为最美好的以后。
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主动或被迫离开了那里。她走时,又是什么心情?
“兰巧走时,是高兴还是害怕?”林寒自言自语时,开着车的刘铭透过后视镜看她,“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可是跟你爷爷一起办过案呢。”
“我爷爷?”林寒惊愕。
张申俞也看向了似是在回忆往事的刘铭。
“是啊。”刘铭浅笑,“那是当年轰动一时的‘黄油连环杀人案’,我刚从警校毕业,你爷爷被请到我们小队做技术指导,他可真是神人啊,好像什么都知道。”
刘铭扭头看了看林寒,“虽说这样说是对逝者不敬,不过,你爷爷当年有个外号,叫做‘神经神探’,他总是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说话,这样慢慢就把案子给破了。你刚才自言自语的样子,还真像他。”
林寒微怔。听刘铭所说,爷爷的一举一动倒让她觉得熟悉,‘对着空气说话’,或许爷爷面前的不是空气,而是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林寒咬紧牙,神色紧张。她不再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爷爷,他极其陌生,或许还没有眼前的刘铭了解,所以,她不敢和其他人讨论爷爷,讨论一个陌生人。
车子转入村子,在一个灰石小院前停下。
“到了,就是这里。”刘铭走下车,“我带你们去跟单婆婆打个招呼,你们就先住这里。”
林寒、张申俞点点头,和刘铭一起见了眼睛不好使的佝偻老太。
这是个容易让人亲近的女人,看起来已经八十多岁,身子不算差,头发却经花白,她做人倒是热情,虽然看不清住客的样子,但她说她能看到他们的心。
从单婆婆屋子里走出,刘铭给他们指了两间屋子后离开。
张申挑了间看起来较干净的屋子道:“小寒,你住那一间,我住隔壁。”
点点头,林寒转身走入屋子。里面只有一张木床和一个木柜,连张桌子都没有,可见单婆婆赤贫如洗。
“怎么样?习惯吗?”张申俞走进林寒的房间。
“我没有那么娇气,这里很好。”林寒将行李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