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与不信不重要,只要能活着出去,“蔺先生……”
她刚开口,他突然靠近她一步,南絮下意识后退,他突然笑了出来,“我不是什么好人,但言出必行,我会安排人送你离开,在此之前你只有等。”
“多久?”她说。
“等。”他说。
她不知道这个等,代表着时间,还是代表着事态。
蔺闻修走后,她被安排在三楼的客房里,她在房间徘徊,蔺闻修此人高深莫测,再加上与他并不相熟,她难分辨他此意为何。
眼下,只能等。
对于此处,她只有陌生两个字,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文字,远处灯火辉煌霓虹交错,这偌大的围墙内外由众多保镖把守,还有蔺闻修的保镖留下两人在楼下,她赤手空拳对付一两个还能应付,多了……
她叹息一声,在床边坐下。
出狼窝,入虎穴,不过南絮并未有太多不安,她离开齐骁身边,他会多几分安全,她觉得,值。
蔺闻修乘车离开,吩咐手下按他说的去做,盯着点齐骁,既然是合作伙伴,他自然要搞清楚他这个人。还有那些尾随者,盯紧了。至于南絮,等。
没人会为一个陌生之人突然伸出援手,他不是什么大善人,这次解下南絮危机,算是顺水推舟与齐骁合作。
当晚,庄园内毫无动静,只有远处传来闹市中川汐的车流,南絮没有睡意,日渐消瘦的脸颊上,浮上憔悴之色。
当晚,蔺闻修并没有回来。
南絮在偌大的庄园停留两日,蔺闻修第三天夜晚才回来。
她从窗口望过去,车子停在楼下,他穿得与那天不同的衣服,下来时,身边依旧跟着三个保镖,他的贴身保镖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约一个小时左右,门外传来敲门声,她过去开门,是蔺闻修。
他冲她示意,她便跟了出来。
三楼的休息区,蔺闻修倒了一杯酒递给她,南絮接过来,他目光望向窗外,繁华熙攘的城市,闪烁着夜色下通明的光。
她稍稍有一丝窘迫,因为她此时只穿着白色睡袍,赤着脚踩在地毯上。
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红酒杯,指尖轻击着玻璃杯,发出轻而脆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晚丝丝传入她耳底,她不懂蔺修文,每个人都用所有判断能力去猜测对方心思,将近一个月,是她这辈子活得最累的一段时间。
“明日派人送你离开。”
“谢谢。”她说。
她浅浅抿了一口红酒,香醇的美酒从味蕾中蔓延,她却觉得有一点苦涩,是味蕾的苦,而非酒。
离开,他信守承诺,她对他言出必行的行为视为君子。只是这个人,到底是何人?
他突然上前,她后退一步背靠在阳台栏杆了,他站在她身前几十公分的距离,把玩着手里的酒,似玩笑,似玩味,“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在警告吗?她说:“祝蔺先生一生平安。”
次日傍晚,南絮换好自己的原来的那身条长裙,即使不爱穿,也要穿,因为她只有这一件衣服。
蔺闻修信守承认,派两个保镖护送她从庄园离开,她没看到蔺闻修,不过这并不重要。她感激他的帮助,不管他是好人或是坏人,她都感激他救她性命。
她坐在车上,她不多问,蔺闻修既然答应送她离开,保镖必定是送她该去的地方。
车子开出去二十分钟,在一处灯光昏暗的路面上,前方停了三辆车,驾驶座的保镖警惕的从腰间拔出枪,车子一点点往后倒退,南絮心中暗叫不好,不知遇到的是哪路人。
前方突然开枪,在喧嚣的城市里,这枪声,格外清晰。
突然四周冲出十几个人,每个人都拿着枪,南絮坐在车里,防弹玻璃挡住射杀而来的子弹。保镖落下车窗回击,车子迅速被包围,对方火力越来越猛,车子只能快速冲过围堵人群。
前方保镖骂了句,“轮胎中弹,下车。”
保镖说着,直接把枪扔给她一把,南絮接过枪,快速下车。
南絮靠着墙壁往最通亮的闹中跑去,一颗子弹射来,打在她前方的路上,她回头,四下无人。她转身拐进一条胡同,子弹霎时蜂拥而至,她朝子弹射来的方向开了两枪。
她踢掉高根鞋,赤着脚缓缓往那边挪去,露出一个头的枪口被她一把握住,手上用力一拽,杀手被她一掌劈在脖颈上,那人一晕,瞬间倒地。
她慢慢把人放倒,谨慎的贴着墙前行,她知道,她被人跟踪,不管是哪一路,目的都是要她命。
四周传来多人的奔跑脚步声,脚步沉而重,并非普通人的脚步重量。南絮知道这是冲她来的,她屏息着贴墙前行,这笔直毫无遮挡的胡同内,如果那边人冲过来,她便立即暴露。
她手握着枪,做防御姿势前行,突然,有人一把拽过她,南絮转头的瞬间 ,暗黑的眸子里,迸发出极光般的亮。
“齐……”
“嘘……”齐骁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南絮跟蔺闻修离开,他便让手下盯紧,他不清楚蔺闻修此举何意,但南絮他必须亲眼看着离开,否则他不放心。
而且,眼线传话,道陀的人已经跟上,目的就是南絮。
他宽厚的掌手紧紧的攥着她手腕,南絮望着他警惕观察四周的侧脸,惊喜由心而生。
他一回头,她正望着他笑。
“傻了。”他说了句,拉着她往另一条小道上跑去。
她跟在他身后,目光望着他的背影,三日而已,她却觉得仿佛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