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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这不见天日的刑部大牢里,犯人从来都是被狱卒任意欺压,再加上苏若云长得美貌无匹,这些色胆包天的狱卒早已在打她的主意,只是一直碍于她的身份不敢动手,但趁着施邢时占占便宜什么的龌龊事,他们可是没少干。

不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关押苏若云的牢房前。

即墨寒的贴身侍从禹庚对狱卒冷冷道:“你先下去吧。”

“是。小的就在外边候着,您若是有何吩咐只需喊一声,小的马上就来。”狱卒笑得露出一口黄牙,退了下去。

牢房里连窗户都没有,阴暗幽冷,肮脏的地上只铺了薄薄的一层稻草,扔着一条破棉被。

苏若云此时正蜷缩在角落里,听见有人说话,猛然抬起头,借着火把的光亮看见是即墨寒,心中一喜,但是当她看到即墨寒身后的苏皓月时,心头就像被人浇了一盆凉水,身体因为憎恨而微微有些发抖。

“你来干什么?”苏若云再无往日的优雅端庄,此刻的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和街头巷尾的叫花子如出一辙,一看就知道是在牢内受了不少苦楚。

“自然是来看看大姐过得如何,毕竟我们可是堂姐妹啊。”苏皓月走上前,隔着牢门认真地打量了苏若云一番,缓缓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大姐这幅尊容,恐怕即便是大伯和大娘来了,都不一定能一眼认出你来吧。”

苏若云猛然想起了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全被即墨寒看到了,慌忙用双手遮住脸颊,失声尖叫:“你这个贱人给我滚!”

“哦,我说错了,大伯和大娘身份尊贵,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呢?也只有我,有这闲情逸致来看望大姐啊。”苏皓月弯下腰,笑容温柔。

苏若云盯着苏皓月绝美的面庞,只觉得全身都仿佛浸透在冰水里,骨头都嘶嘶冒着冷气。

“你这话是何意?”

“我还能是何意?大伯贵为礼部侍郎,有怎会有沦为阶下囚的女儿呢?你再也不是苏家的骄傲了,相反,你的存在会是苏家一个抹不掉的耻辱。所以,”苏皓月拿起帕子掩住唇畔,轻轻说道:“你已经被大伯从族谱中除名了。”

苏若云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怎么会?怎么可能?”

她本想着即使父亲会抛弃她,母亲也绝不会扔下她不管的,哪怕真要她在牢狱中蹲足十五年,一旦她出狱,仍旧还是苏家尊贵的大小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即使拼上性命,她也一定会让苏皓月付出代价。

可万万没想到,父亲竟然无情到这般田地,不救她就算了,还要剥夺她苏家大小姐的身份,连她这个女儿都不愿再认。

“不信?”苏皓月从鼻腔中挤出一个轻蔑的音节:“你怎么不想想,入狱这些时日,可有苏家人来看过你吗?没有,为什么呢?因为你已经和京都苏家,再无任何瓜葛。”

苏若云彻底慌了,苏家是她一切的依仗,没了这层身份,十五年后她已经是一个容颜不再的老女人,无权无势,除了被压迫屈辱地死去,又能有什么出路呢?

想到这里,她手脚并用爬到苏皓月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三妹妹,以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对,是我的良心被狗吃了,才会想到来害你,你就看在姐妹亲情份上,帮我在父亲母亲面前求求情,千万不要遗弃我啊!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会在牢狱中好好反省,日日面壁思过,只求妹妹你能宽恕我。”

说罢,从栅栏中伸出手抓住苏皓月的裙摆,一个劲地磕头。

苏皓月眯起眼睛,眼前苏若云的身影和记忆里自己前世临死前的模样重叠在一起,那时她双腿残废,被人构陷,甚至害得父母也被冤枉成谋逆处死。当她得知自己从小到大的姐妹苏若云就是背后捅刀子的人时,也是这样抓着苏若云的衣角问她为什么。

只是物是人非,当时满腔悲怨的自己现在可以居高临下地站着,享受着两世仇敌在她面前求饶、伏首做小,这感觉,还真是痛快!

即墨寒冷冷注视着这一幕,他对敌人从不手下留情,因为他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他并不希望苏皓月被苏若云此时声泪俱下的表演打动。但是他也不会干涉苏皓月的决定,即使她的身边危机四伏,他都有信心保护好这个女子。

苏皓月用足尖踢开她抓着自己裙摆的手,就如同当初苏若云对自己做的那样,站直身体,说道:“我苏皓月身为苏家子孙,受苏家荫辟长大,自然和苏家一脉相承,一举一动都要遵守苏家的规矩。既然你已经被大伯从族谱上除名,那就再不是我们苏家人了,所以这一声三妹妹,我苏皓月万万担当不起。”

说罢,看也不看趴在地上的苏若云,转头对即墨寒道:“王爷,可以走了。”

即墨寒颔首,牵起她有些冰凉的指尖:“路滑。”

第64章 妇人之见

苏若云跌坐在铺着干稻草的地上,看着苏皓月和她挚爱的即墨寒十指紧扣并肩远去的背影,眼中几乎要渗出鲜血。

苏皓月为什么可以获得她梦寐以求的一切?明明她才是苏家最优秀的女儿。

“不,我不会输的。”苏若云攥紧拳头,咬着牙狠狠说道:“苏皓月,你害我至此,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监牢中的时光过得十分漫长,每一分每一秒对于苏若云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每一间牢房里都有一只破碗,装着一点清水,是狱卒分发给犯人饮用的。

苏若云用撕下衣裙的一块布料,蘸着碗中的水仔细将脸颊擦拭干净。然后又将头发重新整理好,用布料盘起扎紧。

一切准备就绪,苏若云背靠着墙坐在地上,心中思绪万千。

眼下,苏家所有人都已经放弃了她,但是她知道,至少还有一个人一定不会弃她于不顾,这个人就是她的母亲孙秋莲。事到如今,只能派人去向母亲报信,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救自己。

这个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孙秋莲掌管苏家多年,即使现在落魄,可是周转的银子还是有的,只要她花点钱买通看守的狱卒,然后找一个身形年龄与自己相差无几的人混进监牢,来个狸猫换太子替自己坐牢,也不是不可能的。

到时候,她重获自由,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正在这时,每日派饭的狱卒张三提着大食桶来了。他身材瘦小,衙差的衣服穿在身上不停地晃荡着,隔着很远几乎都能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汗臭味。

只见张三用长勺舀了一勺如同猪饲料一般粗糙的饭菜,隔着栅栏伸进牢房,将饭菜倒在另一只空碗中,声音干哑难听:“吃饭了。”一边说着,一双贼眼还滴溜溜地在苏若云俏丽的面庞上打转。

苏若云勉强压下心头的嫌恶,冲着张三娇媚一笑:“官差大哥,我肚子好疼啊,你能来帮我看看嘛?”

张三顿时心花怒放,可又碍于苏若云的身份,不得不装作正经道:“你肚子疼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会看病。”

“哎呀,你过来,我告诉你哪里疼,你帮我揉一揉就好了。”苏若云媚眼如丝,一张精致的面庞在幽暗的牢房中显得格外醒目。

张三看着眼前娇滴滴的大美人,又想到自家那个黄脸婆早已是人老珠黄,就算是年轻时,容颜也不及她分毫。话说回来,他还从未尝试过像苏若云这样美丽的女子是什么滋味,所以面对她的挑逗不禁心痒难耐。

张三也有些狐疑,苏若云为什么要勾引自己呢?但是转念一想,就算他打开牢门,外面的狱卒少说也有数十个,她一介女流绝不可能从看管严密的刑部大牢里逃出去。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于是张三一时间色上心头,打开牢房大门走了进去。

圣上在八月十五中秋宫宴的时候将要亲自出题考问国子监三十名监生,让监生自由辩论。这可是朝中瞩目的大事,毕竟一旦表现得到陛下的赏识,就很有可能平步青云,省下了许多弯路。

就在考试前夕,苏家大房却闹得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