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宋岚把陶维维从魏连虎手上解救出来,经历了一些可怕的事,陶维维患上了创伤后应激精神障碍,选择性地将那段记忆忘掉了。
现在,陶正则又出了这样的事,他怕儿子觉察出来,承受不了,旧伤新伤一同爆发。
顾修然答道:“必要的时候我会请林教授过去。”
林教授是专攻儿童心理健康的专家。
顾修然递给陶正则一封信,写信的是陶正则以前帮助过的学生,他们感谢这位优秀的心理学教授帮助他们走出人生最痛苦的阶段,他们相信他的清白,他们在等他重新返回课堂。
陶正则看完信,很久没有说话。
他以前问过宋柔,他的心理咨询工作室免费对政法大学的学生开放是不是一件错误的事,他就是因此被凶手也被警方盯上的。
他其实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回答,就算所有人都对他说,你做的这件事是错的,你看,因为这个,你被抓了。他也依然会坚持当时的选择。
他唯一后悔的就是对陶维维,他都还没来得及对这个可怜的孩子好一些,代替他的妻子抚养他长大。
他在意识到身边出现各种巧合和怪异的事情之后就该提高警惕的。
顾修然说道:“您没有做错任何事,还好人公道,将坏人绳之以法是警察的职责。”
陶正则看了一眼头顶的白炽灯管,第一次露出了疲惫的神情:“如果我出不去了,能不能麻烦你和宋柔多照看一下维维。”
顾修然抬眸看着陶正则:“谁的儿子谁负责,所以很抱歉,维维需要您亲自照看。”
陶正则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小学放学时间快到了。”
半个小时后,小学校门口,顾修然和宋柔站在一群家长里面,等着陶维维放学。
陶维维很快背着书包出来了,老师再三确认了顾修然和宋柔的身份,才把陶维维交了过去。
陶维维拉着宋柔的手,抬头看着她:“姐姐,今天能带我去看爸爸吗?”
宋柔蹲下来:“今天不行啊,明天问问律师。”
三人往车边走去,身后突然跟上来一个中年女人,女人手上拎着整整一桶红色的油漆。
她提起油漆桶就往陶维维身上泼,顾修然护住宋柔和陶维维。
油漆泼在了顾修然的胸前,他前面整件衬衫几乎都被染红了。
宋柔的右手和胳膊也被染红了,油漆顺着她的手指往下流,又沾上了她浅灰色的裤子,像刚从一场血腥的屠杀里走出来。
顾修然抓住女人的肩膀,反手把她摁在了地上。
这女人是苗京的妈妈,她抬着头,像个疯子一样冲陶维维大声喊道:“你爸爸杀了我女儿,杀人就得偿命,就得赔钱,不然我就天天来。”
宋柔紧紧护住陶维维,抬起手来将他的耳朵捂上。
顾修然拨了个电话出去,很快警方就会赶来。
学校里的保安先冲了出来,将在校门口闹事的苗京妈妈控制了起来。
周围聚集了不少家长,家长们对在小学校门口骚扰伤害学生的行为的容忍度为零。
“这个人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在校门口被泼油漆。”
“一定要严惩,不然太不安全了,校方也要加强安全保护措施。”
……
苗京妈妈被保安拖走了,油漆桶滚在马路上,在墙边停了下来,地上被拖了长长一道血红色的痕迹,墙面也被溅湿了一片。
宋柔蹲下来准备仔细检查了一下陶维维,看他有没有被泼到或者吓到。
陶维维看着地上和墙上,又看了看宋柔滴着红色油漆的手,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捂着耳朵大声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姐姐。”
顾修然迅速把宋柔挡在身后,隔开陶维维的视线,蹲下来抱着他的肩膀,还没来得及说话,陶维维就晕倒了。
去医院的路上,宋柔担心道:“维维是受到苗京妈妈的惊吓吗?”
顾修然微微拧了下眉:“恐怕比这还要糟糕。”
“维维说的是不要杀我,不要杀姐姐。并没有提到被泼了最多油漆的我。而有维维和你在场的与血腥有关的画面,就是魏连虎劫持维维,胁迫了宋岚那次。”
宋柔和宋岚长得一模一样,陶维维会弄混,一点也不奇怪。
顾修然看了一眼车座上脸色苍白的小孩:“他遗失的那段记忆被强制唤醒了。那不是一个小孩子能承受得住的。”
顾修然曾单独和宋岚聊过,魏连虎当着陶维维的面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令那孩子患上了创伤后应激精神障碍。
宋岚卷起裤腿,指着腿上深深浅浅的疤痕:“魏连虎知道自己打不过我,他用刀对着陶维维的脖子,让我一刀一刀自残,不然就杀了陶维维。”
“魏连虎当时的样子已经陷入癫狂了,我要是不照做,他真的是会杀了陶维维的。不过老顾你放心,你岚姐也不是吃素的,我避开了筋骨和主要动脉,只是看起来血腥残暴了一些,不会让自己留下任何后遗症的。一共也就割了十二刀吧,左腿八刀,右腿四刀,魏连虎是满意了,那孩子却吓坏了。”
顾修然收回思绪,打了个电话给精通儿童心理健康的林教授。
陶维维在医院醒来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顾叔叔,我爸爸是不是杀人了,他是不是像妈妈一样,再也不回来了?”
林教授示意顾修然,让他先出去,她单独和陶维维聊聊。
林教授出来之后,对顾修然和宋柔说道:“除了必要的心理疏导,孩子现在最需要的人是陶教授。”
林教授小声说道:“学校里都在传,说老陶杀了很多人,这不是扯淡吗。老陶是不可能杀人的啊,更不会杀咱们政法大学的学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