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墨逸辰注意到画像最下方被撕去的一角时,微微怔了怔,那是他自己撕的,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一角上有着一个人的名字,萧泽,也是画这幅画的人。
而萧泽是谁,墨逸辰再是清楚不过了,因为他经常出现在小丫头的信件中。
这七年间,小丫头帮她治好了腿,他也陪着小丫头长大,两人同为薛太傅的学生,是同门师兄妹,在小丫头的描述里,萧泽会模仿她的笔迹,帮她写薛太傅给她布置的学业,也会在她偷看话本时替她盯梢,甚至在她每次犯错,萧泽都会替她遮掩,为此她躲过薛太傅好多次惩罚。
再加上萧泽是小丫头大嫂的弟弟,两人平日里来往甚密,算起来,似乎有点像小丫头口中所谓的青梅竹马?
想到这,墨逸辰突然有种强烈的危机感,之前每每看到小丫头在信里提到萧泽时,他虽然心里有些不悦,但也只是草草地跳着看罢了,但如今,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却又有了另一番思量。
以往他是没往深处想,可现在一细想,他突然意识到,这萧泽怕是心思不单纯吧,依着两府姻亲的关系,萧泽应该多他与温阮婚约之事有所了解,那他岂不更是……
墨逸辰一下子坐不住了,他连忙回到案前,拿过纸笔,准备给小丫头写一份信问问,萧泽是什么心思他可以暂且不管,但小丫头对萧泽是什么心思,他必须要旁敲侧击问问才行。
一番斟酌后,墨逸辰终于把这封试探的信件写完,随即唤了暗卫进来,把信件递了过去,“让人立即送回京都,交给阮阮。”
正巧在外值班的暗卫是玄武,他接过信件先是一愣,若是他没错的话,给温小姐的信前几日才送走,这怎么又要送了?
“让送信的人快一些。”墨逸辰又补充了一句。
玄武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忙确认道:“主子,要八百里加急送回去吗?”
‘八百里加急’可是传递军情的,这突然给小丫头送封信,还用八百里加急,怕是会吓到她吧,墨逸辰暗自思量道。
“不用,这是私人信件,比平日里的信件快一些就行。”墨逸辰道。
玄武显然没弄清楚他主子的脑回路,但身为一个暗卫的基本素养还是有的,那就是主子的命令严格执行,所以,他应了声“是”后,便拿着信件退了出去。
不过,信件送出去后,墨逸辰俨然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会他是真的害怕了,他怕温阮给他的回复不是他想要的,他更怕小丫头告诉她,她有喜欢的男子了……
那届时,他要怎么办?放手吗,那是不可能的!墨逸辰眼底划过一丝决绝,若真走到那一步,他无论如何,也是要争上一争的。
只是,到时候怕是不免要让小丫头伤心一番了,想到这里,墨逸辰也只能暗自祈祷,希望温阮在男女之事上也是个开窍晚的,只要她还尚未动心,那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就在墨逸辰陷在焦虑的思绪中不可自拔之时,郑飞却急匆匆地从营帐外走了进来,一脸凝重,“将军,探子来报,东临那边有异动,他们暗中集结了一批人,似是往黑河城的方向去了。”
黑河城!怎么会这么巧,昨日温浩杰才率人前去黑河城查看边防情况,而今日东临那边便有异动,究竟是巧合,还是他们早有所谋?
墨逸辰眉头紧皱,径自打开手旁的边塞地图,对着地图中的几座城池来回勾画了一番后,突然惊呼道:“不好,浩杰有危险,快带人随我去支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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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京都城外, 慧清庵内,温阮又陪着美人娘亲去看镇国公夫人了。
这些年,每隔一段时间, 她们母女两人都会来慧清庵小住一段时间, 用美人娘亲的话说:咱们得经常来陪陪你柔姨,让她接触接触世俗之事, 这样也能避免她一个想不开再皈依佛门了。
当然,温阮也是很愿意过来的,她觉得慧清庵挺不错的, 就像是俗世外的一片世外桃源,除了不能吃肉外, 其他的都挺好的。
她尤为喜欢慧清庵后山的那片梅花林,在这里的多为腊梅, 腊梅开花时,花色为黄色并且花味香浓,而且,凌寒独自开的精神甚是鼓舞人心。
这次过来,正好又恰逢腊梅开花的季节, 遂用完午膳后,温阮便央求着美人娘亲和柔姨一同来到后山赏花,两人拗不过她, 只能陪她过来了。
“娘, 柔姨, 你们看这梅花开的多好啊,再加上昨日刚下过一场雪,真的是……”温阮绞尽脑汁想试着作一首即兴诗出来,但奈何书到用时方恨少, 胸无点墨惹人嘲啊,她吭哧了半天,只吐出了一句话,“好看!”
容玥简直被这丫头气笑了,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道:“你这丫头,平日里让你多读些书像要了你的命似的,看看,这会想要借景抒情一番,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吧。”
温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拉着容玥的袖子,撒娇道:“娘,您就别笑话我了,吟诗作赋我真的是没天赋啊,就算学了也只能事倍功半,索性不如做一些其他擅长的事嘛。”
“那你说说你擅长什么,琴棋书画样样不行,针织女红你更是碰也不碰,满京都府怕是都找不到一家的闺阁小姐像是这般,你这丫头可是活活砸了人家薛太傅的招牌啊。”
容玥一脸无奈道,这些年她是眼睁睁地看着温阮在不学无术的道路上撒丫子狂奔,自己却又无计可施,没办法,谁让这臭丫头机灵,最擅长的就是阳奉阴违,每次想要教训她吧,还会装可怜,她还没说什么呢,一堆人过来护着她,搞得她像个继母似的。
温阮撇了撇嘴,“也不至于吧,我棋艺还行吧,前两日和师兄对弈时,我还险险胜了两局呢。”
如果说温阮是薛太傅从师生涯的耻辱,那萧泽绝对算的上是薛太师的骄傲了,毕竟,在这满京都府的同辈公子中,萧泽绝对算得上佼佼者,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出类拔萃,才貌双全啊,典型地‘别人家的小孩’。
“你还好意思提,那还不是人家萧泽让着你,就你那手臭棋,你祖父都不愿意和你下,也就是萧泽那孩子懂事吧,换了旁人,谁愿意搭理你呀。”容玥忍不住吐槽道。
温阮:“……”
得唻,她美人娘亲又要开启念叨模式了,哎,真是造孽啊,当年那个动不动就水漫金山的美人娘亲,这些年,被不争气的她硬生生逼成了唠叨娘亲啊,不行,逃了逃了。
“娘,你看那边花开的多好啊,我先过去瞧瞧,您和柔姨慢慢聊哈。”温阮说完便急匆匆地溜了,美人娘亲的念叨功力太强,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容玥看着温阮溜的比兔子还快,不禁叹了口气,道:“哎,这孩子眼瞅着就要及笄了,还是这般跳脱,这日后可咋整啊。”
镇国公夫人睨了她一眼,笑道:“你就知足吧,我们阮阮哪里不好了,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再说了,阮阮以后可是我儿媳妇,我觉得好就是好,你有什么好愁的。”
“什么你儿媳妇,阮阮和逸辰当年的婚约是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瞎起什么哄。”容玥白了闺蜜一眼,只是,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遂又说道。
“哦,对了,提起这事我还要同你商量,就是两个孩子的婚约咱们看看什么时候给退了,这阮阮也快要及笄了,逸辰年岁也不小了,再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啊。”
镇国公夫人却不以为然,“退什么退啊,阮阮及笄了不是正好嘛,两个孩子可以成亲了啊,为什么还要退?”
容玥一怔,显然没有料到镇国公夫人这么说。
镇国公夫人却没管容玥的反应,径自说道:“当时,你们不是说,阮阮年纪太小,怕耽误辰儿娶妻吗,我本来就不觉得成婚晚点有什么不好,还不是你们担心这担心那的,这下好了,阮阮马上就要及笄了,这阴差阳错的这么多年,婚约也没退,不就是缘分吗,反正我觉得他们挺合适的,怎么着,你还嫌弃我儿子呀?”
“净胡说,我能嫌弃逸辰什么啊,这满京都府打听打听,哪还有比咱们逸辰出色的,可是,我瞧着这两个孩子好像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特别是逸辰,当年可是拍着胸脯同我保证的,说什么日后定把阮阮当亲妹妹待,还有阮阮这孩子,在这种事情上更是缺根弦,你还是别乱扯鸳鸯谱了。”容玥说道。
镇国公夫人却笑了笑,“这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是不是乱点鸳鸯谱,你且瞧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