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音淡淡说着,走到柜子里,将里面几件毛衣取出来,一边叠起来往箱子里放,一边对阿力吩咐道:“这几件,都是我去成衣店专门给他订的毛衣,纯羊毛的,御寒,穿在身上也舒服。这几身军装,都给他洗好了,我特意在裤子里面加了一层棉絮,天冷了,你一定要嘱咐他穿。还有这几双棉鞋垫也拿上。”
她嗓子疼的说不出话,磨砂一样沙哑粗糙,却还是耐心的,一点一点地嘱咐阿力。
将箱子塞的整整齐齐、满满当当,方才恋恋不舍地合上。
荣音将行李箱递到阿力手中,郑重其事的,像交代后事一样交代他,“我们家则诚,你们家少帅,以后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阿力接过箱子,只觉得有千斤重,他看着荣音苍白的神色和凄楚的笑容,只觉得心都跟着抽了抽,心道:少帅如果看到夫人这个模样,该有多心疼啊。
“夫人,少帅只是暂时生您的气而已,等到他气消了就好了。要不,您亲自把行李给他送过去吧?”
阿力提议道。
莲儿在一旁附和,“是啊,俗话说见面三分情,少帅一向最疼您,一看到您肯定什么火气都消了,夫妻嘛,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
阿力狂点头,“是啊是啊。”
荣音垂眸,低低道:“他不想见到我,而我,也不敢去见他。”
她复又抬头,一双桃花眼肿胀着,已没了往日的半分光彩,只淡淡道:“帮我转告则诚,这里,是他的家,该走的也从来不是他。他若不想看见我,我不会在这里碍他的眼,我走便是。荣玉的事……是我做错了,我无话可说,我做的事我担,不管他有什么怒气,让他冲我来,不要牵连其他人。”
***
“夫人,就说了这么多。”
阿力回军营复命,将荣音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段寒霆,瞄着他沉寒的脸色,又将行李箱递过去,“这是夫人给您收拾的衣物。”
见少帅不说话,阿力硬着头发乍着胆子将行李箱打开,看着里面摞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又将荣音叮嘱他的话一一转述。
段寒霆指间叼着一支烟,面无表情地吞云吐雾,他静静听着阿力的话,眉头微凛,看着行李箱里的衣物沉默不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衣柜里,开始多了一些除了军装之外的衣服,还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
前阵子他穿着荣音给她买的蓝色呢子风衣去某高校做演讲,底下一群女学生吱哇乱叫,纷纷夸他时髦,问他是如何将军人与绅士的身份合为一体的。
彼时他骄傲地对台下说:“我不懂这些,衣服都是夫人给买的,夫人让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
阿力说了半天,也没得到少帅的半点回应,小心地端详着他的脸色。
“她怎么样。”
良久,段寒霆沉声开了口。
阿力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了,甫一听见少帅询问,便知道有了转机,忙不迭地说道:“夫人状况不太好,好像生病了。我进去的时候正看到莲儿取医药箱,准备给夫人量体温呢。夫人脸色不对,嗓音也不太对,哑的厉害,肯定是发烧了。可能昨晚不小心伤着了,或者冻着了……”
看着少帅越来越沉的脸色,阿力讪讪地闭上了嘴。
旋即,便听到一声冷冷的呵斥,“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请大夫去啊!”
阿力一愣,忙应声“是”领命而去,走到门边又折返回来,挠挠头道:“不对啊少帅,夫人自己就是医生,还用得着请大夫吗?”
段寒霆沉着脸,瞪起眼睛,眼神要吃人一般。
半响,他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你没听说过,能医不自治吗?”
呃……
阿力木木的,“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啊。”
“你去不去?!”
段寒霆气急败坏,抄起一旁的笔筒就朝阿力丢了过去。
阿力忙伸手接过,迭声道“我去去”,又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少帅,我去了不管用,要不您亲自去瞧瞧吧,您一去,夫人肯定立马药到病除了。”
段寒霆一拧眉,硬邦邦道:“我不去!谁要去看那个狼心狗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