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月细细品味郑柔儿的话语，又对着一望无际的苍穹，低低言道：“没错，你确实该期待，我也很期待。”

我期待有理由，你为什么期待？郑柔儿想问问，转念一想如此有些唐突，又合上了嘴巴。

清风吹来，花朵的芬芳让人有些迷醉。

完颜月犹豫了下，突然道：“柔儿姐。”

郑柔儿娇躯一颤，没人的时候，完颜月第一次对她如此称呼，着实让郑柔儿受宠若惊。

“小月小姐，有什么话你说，我听着呢。”

完颜月嗯了一声，想到那个落雪的季节，嘴角挂着最曼妙的笑容。

“刚认识那会儿，我真没想到他会帮我。”

郑柔儿轻轻点头：“你当时的心态，我能理解。”

“就像我先前品尝到的都是人世间的冰冷，到达苍冥城界地后，我早绝望了。”

“他不惜一切代价帮我，那一瞬我好像活了过来，心也要化了。”

完颜月侧身对着郑柔儿，那神情像极了垓下那个叫做凌溪的小女孩。

“现在我还在想，那一瞬，他脑中在想什么？”

对这个问题，郑柔儿表示爱莫能助：“我也不知道他心中想什么。”

完颜月叹了口气，想到刚才和陈昊天那番对话，又道：“这些日子看似很美，可我却发现越来越把持不住自己。”

“先前总认为自己是能沉住气，现在来看，也不过那么回事儿。”

你还沉不住气？郑柔儿表示不信，在她经历中，能像完颜月这般将人玩得云里雾里的人，听都没听过，别说见过。

见郑柔儿有些怀疑，完颜月笑道：“我怕再相处下去，我忍不住什么都告诉他。”

郑柔儿继续保持沉默。

“其实我真的很想将什么都告诉他，我想要一个答案。”

“若他知道我就是邹九洲，会怎么对我！”

郑柔儿忙道：“你若真这般，我怕他会崩溃。”

完颜月闭上眼睛，琼鼻抖了抖。

“他崩溃了我开心，这样能证明他心中有我。”

“但转念一想，真那般了，我会不会看不起他？”

“让我死心塌地这么爱的男人，这世间就他一个，不能如此不济。”

郑柔儿先前完全赞同完颜月的观点，现在有些不大确定。

人看不透未来，谁知道走到某个节点心就变了呢？

就像完颜月先前死心塌地喜欢王少少，遇到陈昊天之后，还不是喜欢上了自己最大的对头。

见郑柔儿不发一言，完颜月很不爽：“你怀疑我的话？”

郑柔儿坐了起来，托着双腮看向完颜月：“你的人生，注定充斥着辉煌，现在你看陈昊天很好，说不定以后会碰到更好的。”

更好的？完颜月差点笑出声来，对着月光笼罩的草地，娓娓言道。

“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总觉得外面更好。”

“翻过一座山头，才发现外面还是山，走着走着才明白还是先前那片景致最美。”

“我这辈子做了不少事，杀了不少人，经历不可谓不丰富。”

“若再看不透自己的心，断然走不到今天。”

“陈昊天是我不多的羁绊，仙法世界这段路我陪他走过最艰难的一段，以后还有人想让我陪着走，便要衡量衡量自个儿的本事了。”

说完她站了起来，伸手将郑柔儿拉了起来，笑道：“很快完颜月就要死了，邹九洲会在仙法世界掀起狂风骇浪！”

郑柔儿和完颜月正面而立，笑道：“原来听到你这番话，我会不安。”

“现在呢？”完颜月甩了下长发，诡异的笑问。

“很踏实！”郑柔儿斩钉截铁的道：“你再狠，也没这个人吃人的世界狠！”

“你再辣，也没有仙法世界的修士狠辣！”

“至少你知道你杀的是人，在他们眼中，他们认为他们杀的是牲畜。”

完颜月撇撇小嘴，懒洋洋的道：“先前我也那样，指不定以后秉性不改。”

当你爱上陈昊天那刻起，你便改了，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郑柔儿不想跟完颜月在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上争执，挽着长发飞舞的女子，沿着来路朝回走。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带着几丝说不出的韵味。

当他们走进茂密的丛林，再也看不到她们的影子。

小空间的朝阳，似乎永远都是金灿灿的。

距离小空间关闭，时间不多了。

依据多年的传统，从这一刻开始，是仙门纷争最激烈的时候。

夺宝杀人者有之，报仇雪恨者有之。

仙门也就此达成某种默契。

小空间中发生的厮杀，莫要带到苍冥城。

苍冥城的恩怨，也不要带到仙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