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念舒出一口气,“嗯”了一声。
她后来才知道爸爸当时犯的确切是什么事,贪污,这些年一直在国外逃避追捕,直到她大四那年,准备毕业论文忙的天昏地暗,在国内的奶奶去世。
爸爸只能回去,原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总能回的悄无声息,没想到却被捕,最后在狱中自杀而亡。
躲了这么多年,却最终也只是这样一个结局。
“我们从前班上那些人啊,当真是天南海北的。”
高中同学重遇,聊的最多的便也只能是从前那些同学了,姜灵对大家后来如何倒是都挺清楚的,谁高考失利选择复读如今还是大三,谁和谁又已经保研,还有谁已经找到了高薪的工作。
聊到最后,她忽然停顿片刻,迟疑着说:“……不过这么多人,还是江妄最厉害。”
时念念倒是没什么大反应,笑着点头:“是啊。”
姜灵诧异问:“你和他还有联系?”
“之前在国内新闻上看到过。”
江总。
发布会镜头中的江妄,少年完全长成了男人,西装革履,白衬衫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上,发言有条不紊镇定自若。
江抻在他高三时的那场车祸中受伤严重,后来在他大二时就去世,算得上英年早逝,江妄便在那时候接手了江氏集团。
年轻有为,手段狠戾,雷厉风行,虎父无犬子,这是时念念在当时那则报道上看到的评价。
姜灵托腮,叹了口气:“我们这些人毕业以后好像都和江妄没再联系了,就连你也没有了。”
时念念“嗯”一声,半晌又说:“我和他啊,其实也说的上还有联系,不过不多。”
“嗯嗯嗯嗯嗯嗯??”姜灵震惊了。
从分开到现在,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频繁联系对方,见面也没有,只有每年过年时的一声“新年快乐”,还有偶尔特殊节日的问好。
挺奇怪的,像两个陌生网友。
感情这种事嘛,最难受最折磨的就是眼睁睁看着它一点点一步步的淡化,逐渐没有了共同话题,逐渐开始争吵,最后心灰意冷提出分手。
在都不成熟又都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他们都是聪明人,便默契的选择了这样的方式维持。
其实他们的交流也不仅仅是短信。
时念念陆续的收到过不少从国内寄来的快递,一块金牌,一张b大录取通知书,一条和圣诞夜同款式的手链。
“那就是说你们还在一起吗?”姜灵很震惊。
时念念轻摇头:“我也不清楚。”
他们上一次的联络是半年前的“新年快乐”。
“那你回国读研也是为了……他?”
“嗯。”
那天和姜灵没有聊多久,她还得回学校报道,而时念念在第二天回国。
-
——我们的飞机已经降落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当地时间是12点30分,外面的温度摄氏31度……
机械的广播女声传出来,时念念望着舷窗外的景色,心尖儿上一下一下跳动,隔了这么多年,终于是回来了。
拎着行李从机场出来,她望着车水马龙的马路长长舒了口气,踩在地上都还没有什么实感。
这片土地啊。
说起来其实也只在这待了高一高二的两年,却成了她心底归属于故乡的那块地方。
“念念!”不远处一道女声。
时念念看过去,舅妈戴着副墨镜站在车边冲她招手。
这些年,舅妈倒是来看过她许多回,可听说她要回来读研还是激动的不行,岁月在她身上倒是没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仍然是漂亮的贵妇人。
“先回舅妈家吗?”
“我要先回去把行李整一整,好多包裹都还在寄存处呢。”时念念笑说。
“也行,你妈妈和弟弟都还好吧?”
“嗯,都挺好的。”
“我们念念果然是不管到了什么环境都能很优秀啊,舅妈在以前就相信这一点。”舅妈说起这个还是感到唏嘘,“对了,什么时候要去学校报道啊?”
“明天就去了。”
“这么早。”
“嗯。”她说,“我的那个研究生导师听说特别严格,提前就要布置任务。”
“那又该辛苦了。”
她笑着没说话,侧头看向窗外,忽然又听舅妈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联系江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