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一两回也就够了, 三四回着实是说不过去,那些看程家面子的合作商也不是任人耍弄的傻子, 久而久之, 他们就联名悄悄地将程建邺拉进了黑名单。
最新曝光的, 是程建邺近年来接二连三地去拉斯维加斯豪赌, 有赢有输, 赢的是小利,输的是大头,其中输的最惨的一次让他不得已挪用了公司的公款, 公款一挪动,就等同于牵一发而动全身,从此以后自能拆西墙补东墙,而这些也恰恰佐证了程建邺为什么在其他项目中削减工料。
正所谓大赌伤身,就程建邺现在这种剁了手也戒不掉的赌瘾,空有几十个程家也不够他败的。
钟家这边对这些事还是挺关注的。
怎么说呢,即便近半年以来没有什么联系,但好歹也是亲家。
心情最复杂的当属钟母,早前就被“程愫愫”哄地乐开了花,也逐渐消除了对他的偏见,现在对方又给她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孙子,“程愫愫”也姑且能算是母凭子贵,她自然是对这儿媳喜欢得很的,而现在程家又闹出这么一档呕心的事儿……
她要是稍稍有点嫌隙其实也正常。
可不知道为什么,嫌隙几乎没有,她此时此刻就光顾着同情这苦命的孩子,连带着看着他的目光都饱含同情。
钟母熟练地抱着小崽子,看着钟策欲言又止。
钟策:“……”
程愫愫去公司了。
这些日子积压下来的工作足够她忙上一阵子的。
做男人也不容易,需要养家糊口,太不容易了。
只可惜钟策并不是这样想的。
钟策觉得程愫愫是叛徒,是把他单独留下应对钟母的叛徒。
说来也是奇怪,他之前压根就不怵他妈妈的,再说,他已经成功将她拿下了,可这会儿,倒是莫名怵地慌了,就好像婆媳间天然不对付的磁场突然又打开了。
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可太糟心了。
这无异于是:说好的夫妻本是同林鸟需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结果你却偷偷扔下我展翅高飞。
钟策现在真的是咬死程愫愫的心都有!
他不是被动的主儿。
和钟母对视了片刻,钟策抿了抿唇,“妈,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说。”再不说,他憋着也不自在。
钟母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心想你怎么知道,生死时速,思忖了数秒,她点头,也不拐弯抹角了,“程家最近……”
她这话连一半都还没说完,钟策瞬间就知道她的意思了。
这件事他两天前还跟程愫愫讨论过呢,他就是对程家再不屑,也还是顾虑到程愫愫,知道问问程愫愫的意见或者是感受。
他私心里希望程愫愫刚一些,而程愫愫也没有辜负他所期望的,她对程建邺的这些是是非非自始至终都是冷漠脸,非要提供想法的话,程愫愫摸着下巴想了半天,“莫得感情。”
过了会儿,冷笑:“我以为我一直都是孤儿。”
言外之意,自然是不言而喻。
程愫愫对程家,仅有的眷恋,大概在程老爷子那儿。
想到这些,钟策就直接打断了钟母,“您放心,我明白。”
“明白就好。”钟母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管程家怎么样,你要清楚,钟家是不会出手帮忙的。”
钟策抱过小崽子,点头,“我知道。”
瞧着他这样,钟母看着钟策的目光就更柔和了些,想到他之前的遭遇,更是心疼,不过心疼归心疼,该有的叮嘱还是需要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钟母顿了几秒,准备再多啰嗦几句,但小崽子没给她这个机会。
小崽子饿了,他扁着嘴,小拳头捏紧,小脸皱在一块儿,过了半晌,哇地一声哭出来,劲儿足的,差点掀了屋顶。
“哎哟,宝宝乖孙饿了是不是?”钟母的注意力瞬间被拉走,再记不起其他什么事儿,几步走上前,看着小崽子时满脸慈爱。
钟策:“……”
“他为什么老是饿。”钟策有些绝望。
低头看了眼哭闹不止的小崽子,看够了,又仰头望天,心里无奈又无措:嘛的嘛的嘛的,供不应求啊!
……
下午六点。
程愫愫下了班就直接回了家。
不管网上祸及无辜的糟心事闹得如何沸沸扬扬,她都只当自己没看见,就祝霖芸是程建邺私生女这件事,程愫愫惊讶的同时似乎又明白程家为什么还要对祝霖芸那么好了,不过明白归明白,她可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扒别人家的父女情深。
她刚到家,就被钟策叫到了房里。
他坐在床上,悠哉悠哉地眯着眼,“你说,徐昭阳怎么知道程建邺那么多事儿的?”他似乎很感兴趣。
也可能是太无聊了,才想打探打探消息。
问题是,她也不知道啊!
程愫愫无辜地耸耸肩,“也许是查的。”
“那你觉得可信度高吗?”钟策乘胜追击。
他实在是好奇,在只剩下奶孩子的日子里,他也变得八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