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卓佑先是老老实实抱了周依寒一会儿,最终还是主动低下头来,先是亲了亲她的额,啄了啄她的鼻尖,再辗转来到她的唇上。
可他总是会特别克制,在事态发展到无法掌控之前,一定会果断地停止。
也就是上个星期的事情,周依寒心血来潮问段卓佑到底在克制些什么。
那会儿两个人难得在外面的公园里面散步,就像绝大多数的情侣那样,静静地消磨着时光。
段卓佑和周依寒一起坐在长椅上,他一只手牵着周依寒和她十指紧扣,一只胳膊挂在椅背上,姿态慵懒又看起来沉稳,眼底情绪不明。
那天天气暖和,公园里有不少的孩童在嬉戏打闹,段卓佑的视线落在一个还刚刚在学步的孩子身上,淡淡道:“小时候奶娘总是教导我,每失一物,必有所得;每得一物,必有所失。我当时年纪还太小,并不懂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就用最白话的语言跟我解释,每当我得到一样东西的同时,我也一定会失去另外一样东西。周依寒,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同时,我也很害怕会失去你。你懂么?”
周依寒一脸似懂非懂,呆呆地点点头。她其实从未想过自己在段卓佑心里有什么分量,甚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做过最坏的打算。彼此身份悬殊,在一起时候的快乐并不代表永远都会如此。她比任何人都清醒。
段卓佑见她这么傻乎乎的样子,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又问了一句:“听懂了吗?”
周依寒就埋在他的怀里,闷闷地说:“阿佑,活在当下。”
能说出这些话的周依寒,其实一点也不傻。
这些年周依寒独自一个人在娱乐圈闯荡,她长了一张看似无害的面庞,其实自己心里也有点东西。能独善其身,也是因为很清醒。
可人有时候太清醒也不是一件好事,愚钝有愚钝的好处。
晚上十一点钟,没有吃晚饭的周依寒闹着说自己肚子饿了。
她突然心血来潮,问段卓佑要不要跟她一起去小县城的夜市转转。
已经到了夏天,放假的放假,夜宵的夜宵,夜晚也显得热闹很多。
周依寒自幼在这里长大,却一直想要逃离。小县城给她的记忆并没有太多美好的东西,有家不能归,学校有人欺负她。后来考到了外地的大学,才真的感觉自己是重生了。
但再回来,不免还是会很感慨。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口音,还有各种熟悉的人事物。这里毕竟有太多的回忆。
夜市一条街这会儿也不像七八点时候那样热闹,摆摊卖货的人都开始陆陆续续收摊,不过大排档的生意依旧很好。
周依寒和段卓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已经能够摸出来他吃东西的喜好。他的口味偏清淡,不能吃辣的东西。但说挑食也并没有,就是不能够吃海鲜,因为会过敏。
吃完大排档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路上行人更少。天气暖和,倒也不会像冬天那样显得寂寥。
周依寒吃得撑,拉着段卓佑慢慢溜达回去酒店。
只不过,晚上周依寒心血来潮,喝了一点点小酒。这会儿小脸红扑扑的,整个人也有点轻飘飘的。
段卓佑绝对没有料到,周依寒的酒量可以那么差。也就是两瓶啤酒的量,居然还会有后劲。
意识到不对劲,是周依寒突然一把抱住了一颗行道树。
那棵树还挺大,周依寒双臂圈着也不能抱拢。她跟段卓佑说:“我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这一片的数刚种下,那时候树还只是小树苗,没想到现在都已经这么大了。”
“是么。”段卓佑拍拍周依寒的脑袋,“走了。”
周依寒却说:“不走,晚上抱着树睡觉。”
段卓佑哭笑不得,“行。我走了。”
周依寒这才承认:“阿佑,我好像是喝醉了,好想吐。”
段卓佑微微蹙眉:“你才喝了多少?”
酒量这种东西,周依寒是没有的。
刚才在大排档的时候,她是太渴了,拿起一罐啤酒就咕咚咕咚喝下去,也没当酒喝,更没尝出来什么酒味。
后来烧烤的东西太辣,她就又开了一瓶冰啤酒,纯粹是用来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