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手,桌布挤上深深的褶皱,他叫来副手,吩咐了些事情。摒退众人后,在她腿边蹲下来,满含期待地请求道。
“我们结婚吧。”
她不可置信地看过去,只见他一双眸子里全是深情和期许,心头像插上一把刀,眼泪簌地溢了出来,哽咽拒道。
“不行,我不能答应你。”
“现在形势缓和了些,如果休婚假,最多能有半个月。而且,我说要护你一生周全,就一定要做到。明日,我就登门提亲。”他倒自顾自地又说起来,好似没听到她的拒绝。
“为什么?”
帮她擦去眼泪,他又拉过她的手,搭在膝上。
“我不想你难做,不想你被人非议,被人指指点点,如果要彻底解决这件事,现在,我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这对你不公平。”她又掩面而泣。
“无所谓,就当我爱惨了你吧。”
他半开玩笑般地说道,见她破涕为笑,便一起商议起婚礼来。
半夜,廊嬅园前院闹得鸡飞狗跳。一队士兵突然闯进童业恒院子里,将他和那卷底片一起带到了郝玙面前。
‘嗖’地一声,底片稳稳当当被抛进温茶的火盆中,火苗迅速舔上来,亮起微弱的蓝色焰火。
上下搓搓手,他又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拭起手指来,凤眼半垂,微露凶光,却看似随意地吩咐道。
“夏季炎热,请童少爷去护城河里冲冲凉,记得仔细些,别被冲走了。”继而冲童业恒笑笑,又道,“他不想认我这个姐夫,我可不能不顾及他这个小舅子。”
第二日一早,郝玙带着聘礼上门来访。
抬来的箱子礼品快把会客厅都要摆满。
童易听闻,特地叫上童葭瑶,在书房等待他过来。
人到齐后,童易挥退下人,清清嗓子,同他细细交代起来。
“铭城啊,若你是我的儿子,我定引以为傲,可你要做我的女婿,我却不很满意。一来,你母亲规矩繁多,葭瑶自小没了她母亲,任性随意惯了,去你家中少不得要受些委屈,我是不大甘愿的。而且,听闻你出门前还与你母亲大吵一架,婆媳之间,日后必多嫌隙。二来,你终年累月地留于疆场,万一有个好歹,她日后孤儿寡母,如何生活呢。”
一番话,说得她心中酸涩,好似一口水卡在喉间,怎么也咽不下去。
倒是郝玙,收起往日的威严,软着性子,正色道。
“伯父您放心,这一,我在北平曾分到一座府邸,是王府宅子,虽旧了些,却也雅致,婚后我带葭瑶过去住,既名正言顺地避开我母亲,也落个清净。这二,我舍不了疆场,却定会拼尽全力,回到她身边。若我真的遇上不测,也会安排好一切,让她能圆圆满满地过完这一生。我对葭瑶,天地可鉴。”
“罢了罢了,你们之间的事,也随你们去吧。”童易摆摆手,闭目靠在沙发上,半天没回声。
七月流火,秋高气爽。
两人婚礼简单得很,郝玙与她都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又因时间紧迫,并未大办。城里现在是越发不太平,专门行刺、训练有素的杀手也多起来。童葭瑶担心他的安危,连宴席也没敢多摆几桌。
还有一件事,她结婚的消息,家里给童阁发去电报,他却一直没有回信。
她实在不敢想象,他知道后会是何种心情。可如今,若没有郝玙的庇护,她与他的事被抖落出来,确实棘手得难以收场。
一时间,她也不知这选择,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