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找了一个多月,谁不知道?”郁安平更糊涂了,“这怎么还牵扯上咱家?”
郁大老爷叹口气:“前一阵子那头找你娘去问话,问咱家有没有一个名叫郁夏的闺女,他们还拿了画像给你娘看。”
帅府帮乔二少找人,这事郁安平知道。
他们找郁太太打听过,这也不是秘密。
郁安平还是头一回听说乔越找那个人名字叫郁夏……他眉心都皱起来,问:“爸你是不是觉得乔二少找那个可能就是咱家走丢的郁夏妹妹,想让我去看看?”
郁大老爷重重点头。
“这事你娘早先就告诉我了,我怕万一不是,你二叔和时清又白高兴一场,才忍着没说。最近两天听说人找到了,在荣省,乔二少已经赶过去了。”
不必多说,郁安平明白。他和二房的郁时清差不多岁数,从小玩在一起的。郁时清七岁之前很皮,也是活泼好动坐不住,自从丢了亲妹妹他整个性子都改了,变化大得惊人。明明才二十出头,看着老成得很,他中医学得好,心肠也好,在南省已经是很出名的大夫。
郁时清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把妹妹找回来,然后加倍对她好,把她宠上天去。
可惜这么多年人一直没找到,本来姓郁的就少,陆续寻到几个重名的,看着就不像,经历也对不上。
没想到就是有那么巧,乔师长的儿子在找的也是郁夏。
郁安平听说以后心就砰砰直跳,没有理由的,他直觉这次对了。这种想法在心底探出头,就再也坐不住,郁安平立刻就要动身。出门的时候他撞上回家来的郁时清,郁时清见他提着个皮箱急匆匆往外赶,还叫住他问上哪儿去。
“我有点事,出去两天。”
郁安平压抑着想要透露给他知道的冲动,因为这样,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古怪。郁时清心存疑惑,还是没多问,只是提醒说小心一点。看郁安平小跑着走远了,他才摇摇头进门去。
郁家没有小轿车,郁安平比乔越他们兄弟多用了半天时间才赶去荣省,过去之后他找了个地方歇脚,还没打听,边上就有人在谈论乔二少和永福百货那位郁小姐的事。
虽然都是老黄历,对于头一回听的郁安平而言还是新鲜,他还听说早些时候又从外头开来几辆军车,也是停到永福百货门口,没停多久,跟着就往郁夏那小院开去了……到这里,他插了句嘴:“老哥人面广啊,知道的真不少!”
这些吹牛打屁的就喜欢有人配合,你一恭维,他更来劲儿,拍着胸脯说荣省这头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郁安平饶有兴味说:“我就好奇那位郁小姐是什么来头,怎么有这样大本事?”
“她是什么来头没人说的清,只知道这人命苦,她孤零零一个,父母兄弟全都没有,非但如此,还未婚先孕带了个一两岁大的孩子。昨个儿乔二少抱着那孩子出来转悠了一圈,只听那孩子管乔二少叫爹!郁小姐先前穷困,没法子才去永福百货做售货小姐,如今靠山来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太太小姐见着她都得客气点打招呼。”
听到这儿,郁安平再也按耐不住,他觉得这回十有八/九就是,应该没跑了。
否则哪会有那么巧?
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姐,叫郁夏,还没有父母兄弟独自一人讨生活。
郁安平再一次打断那个嘴上跑火车的,问他知不知道郁小姐家住哪里。详细地址他们说不明白,军车往哪边开大家伙儿还是知道的,就有人顺手指了指,郁安平给了茶钱提上皮箱就走,他准备省点力气,直接往郁夏家里去。
他过去的时候,乔深已经同郁夏打过照面,光看形象气质,其实没什么可挑剔的,假如她不是小弟的心上人,乔深兴许还能给个欣赏的眼光,可她偏偏就是。
乔深面无表情的坐下,盯着郁夏和她怀里的小海看了好一会儿,那目光让乔越都拧起眉。
乔越正想让他哥收敛一点,他哥就突然开口,直接切入主题,问说:“孩子是不是小越的?”
换个人来恐怕会装聋作哑敷衍过去,左右有乔越在,他哥就是个看着吓人的纸老虎。
郁夏就没有任何敷衍,乔深问她,她回了,回说不是。
乔深本来是日常棺材脸,听到这句回应脸都黑了,只要想到小弟费了那么大力气寻人,找到之后就兴冲冲赶过来,过来却给人当了后爹。他看着没所谓的样子,心里得多委屈?
从小到大,谁也没给乔越受过委屈。
这女人可以的!她很敢!
乔深单方面心疼兄弟,可惜乔越没领悟到,他站起来对乔深说:“大哥你跟我来。”说着还安抚性的看了郁夏一眼,示意她不用担心,两兄弟就出门去了。
乔越计划和乔深摆明自己的立场,别的都可以商量,有几点不能商量。
最重要的一点,夏夏得是他老婆。
其次,小海是他儿子。
然后,三人不会分开。
刚好是在他俩出去谈话的空档,郁安平寻摸过来了,他远远就看见有几个端着枪的立在院门前,在等待和上前去敲门之间,他没怎么犹豫就决定上了。
郁安平穿的是一身西装,又提了个皮箱,看起来风尘仆仆的,他一亮相就造了个误会,已经知道小海不是乔越亲儿子的杨副官就把他认成了小海的亲爹,也就是郁夏的姘头。
他直接拿枪口对准来人,吓得郁安平心里一哆嗦。
他赶紧举起双手,交代说:“我来找人,请问这是不是郁小姐家?”
“你叫什么名字?”
“同郁小姐是什么关系?”
“有什么事?”
郁安平还不能完全确定那是小堂妹,也不敢浑说,他还在纠结该怎么接茬,郁夏听到门口有动静就出来看了一眼。
小堂妹走丢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丢的时候她才三岁多,后来郁家找遍了整个南省,都没寻到人,在周边打听也还是没有。郁安平只记得小堂妹长得很漂亮,她脸肥嘟嘟的捏起来很软,长得白白净净,说话的声音又软又糯,特别讨人喜欢。记忆就只剩下这些,她具体长什么样郁安平已经忘了,不过哪怕记得也没用,女大十八变,算一算当初那个小姑娘已经二十出头,她铁定不一样了。
说是这么说,当他看到打开门出来的郁夏,就感觉很亲切很熟悉。
郁安平觉得这回一准没错,就是她!他嗓子有点堵,颤抖着喊了声夏夏。
听到这个专属于二少爷的称呼从别人嘴里喊出来,杨副官脸黑了,他正想把人拖走,就听见郁夏回问:“……你是谁?”
哦?原来是不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