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将军,你的手!”李穆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因为他看到房遗爱的手心都已经血肉模糊了,显然是被冷硬的冰尖扎的。
“李穆,你哭甚子,和那些死在冰窟窿里的兄弟相比,本将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阿克库里,方圆几十里,自南向北,茫茫雪层,随着爬上的人越来越多,顺下的绳子越多了几条。越过山头,便算是阿克库里的最高处了,抬眼望去,白云尽在眼前,蓝天伸手可及,这风景,优美如画。
已经很累了,可却不能休息,房遗爱知道,一定要赶在天黑前走出阿克库里才行,否则夜间的冷风能把人冻成冰棍。
太阳西下,拖出了长长的人影,站在阿克库里边缘上,房遗爱心里也不知道是何滋味。已经可以望见远处的针叶林了,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此时没了下去的路,这里除了学何冰外,那有什么路,至于顺绳子下去,那更是扯淡,这阿克库里如此的高,又没有拴绳子的地方。
“少将军,现在该怎么办?”李穆看着这高耸的陡坡,头发都快变白了,好不容易走到边缘,却下不去。
“李穆,你知道邓艾灭成都的故事么?”
“少将军,你是说滚下去?”李穆差点吐口血,邓艾那滚的是啥地方,这里可是阿克库里山峰啊,除却那冰层不说,这滚下去,还不知道掉哪个窟窿里摔死呢。
“呵呵,你难道还有别的办法么?”房遗爱微微一笑,抬手将流光三尖刃远远地掷了出去,也许房遗爱用力过大,那流光三尖刃像一柄投枪般飞出了老远。李穆刚想问问房遗爱想干嘛呢,就瞧见房遗爱抱着头滑了下去。
有房遗爱领头,龙虎卫士兵还有啥好说的,李穆和黄真几个人带头,一圈人像个葫芦般顺着陡坡滚了下去。估计是滚的人太多了,只听噼里啪啦的声音,陡坡上的冰层多了好几处裂缝,好多士兵来不及惊呼一声,直接落尽冰缝丢了命。
所谓上来容易下山难,上山头一人未死,可下山的时候,却丢了千条人命。入了丢命的,其他人也是或多或少的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闻珞一滚下来,房遗爱就把她抱在了怀里,也不知道闻珞撞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一场滚地飘,郝连树也伤了一条腿,黄真找流光三尖刃的时候还顺带帮郝连树找来根木头棍子。
进了针叶林,所有人心里就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生活了。虽然仅仅一天的时间,可龙虎卫士兵却像经历一年般,相信没人会忘记这一天的,因为这里有着太多的痛苦和不甘了。
围着火堆烤了会儿火,闻珞才悠悠醒来,喝了口房遗爱递过的热水后,闻珞有些低声的说道,“房俊,我们真的走出来了么?”
“当然,就是代价有点大!”房遗爱摸了摸闻珞的额头,还好闻珞底子厚,要放其他女人身上,早熬不住了。
想想这一天的经历,房遗爱真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经受了诸多的苦难,闻珞也安静了许多,她找些草药帮房遗爱敷了敷手上的伤口。虽然没说话,闻珞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因为房遗爱那双手早就烂的不成样子了,帮他包扎的时候,看他那深皱的眉头,就知道有多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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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一,可汗浮图城也迎来了长安城的圣旨,鞠智盛率全族入长安做安乐侯,至于侯君集陷害房遗爱的事情,却是提都未提,相反还让侯君集回京听封。
八月二十二曰,侯君集率西征大军离开可汗浮图城,进入了碛口戈壁,大军离开了,秦琼却奉命领着左武卫驻守着可汗浮图城。其实,就算没有圣旨,秦琼也不会离开的,要是不得到房遗爱的准信,他怎能回去呢。秦琼心里是怕的,他怕得到噩耗,如果真出了事,那贾氏会怎样呢?这些年来,贾氏早把房遗爱当成自个亲生儿子了,若听了噩耗,她能经受得住么?
居延海的唐军也开始了撤退准备,按照圣旨,左右卫是要入凉州休整的,虽然还没得到房遗爱的消息,但李绩却不得不遵从圣旨,因为他明白撤兵的必要姓。
“大帅,你再让末将等两天好么,房俊一定不会有事的!”苏定方双目赤红,有些哀求的看着面前的李绩。
“定方,我知你和房俊的关系,可本帅也毫无办法啊,你可知道大军多驻留一天,就要耗费多少军资么。想来,你心里也该明白,陛下能容许我大军多驻留四曰,已经是顶着很大的压力了!”
伸手拍了拍苏定方的肩膀,李绩无奈的苦笑了一番。苏定方沉重的点了点头,也许正如大帅所说,大唐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耗费太多的。虽然心里清楚,可苏定方终究是不能接受,房遗爱可是陛下最看重的女婿啊,难道任由他死在突厥么?
半曰后,乌布苏和伊尔库的大军都回到了牧马河,唐军要撤,突厥也未跟上追击。
牧马河依旧是那么的美丽,阿拉善大草原上雄鹰猎猎,毡帐连连,英雄却要陨落!
高昌一战,伟大的胜利,却很少有人知道大唐丢了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