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月道:“我没说他不好,他挺好的,难得的好,给姐姐做妹夫也好,做朋友也好,甚至做主子都好。”
“就是做情郎不好。”莫盈接了一句。
练月笑了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莫盈了悟道:“那其实姐姐的答案已经出来了,姐姐不愿意像鸟一样被关起来,所以就拒绝喜欢有笼子的人,只喜欢那些没有笼子的人。”
练月觉得她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于是道:“就算你说得对吧。”
莫盈探头瞧着她,问:“这么说的话,那位“嫖客”是没有笼子的人了?”
练月没说话,而是绕过屏风,出了西里屋,穿过外间,去看叶荻和叶湛去了。
看完之后没啥事,又回西里屋陪莫盈坐了一会儿,只是没坐多久,莫盈就要起身告辞。练月留她吃饭,她说不了,她是溜出来的,如果被发现的话,又得看人脸色,得赶紧回去。
临走时,莫盈还跟叶湛道了别。练月给她系上披风,又给她拿了把伞,将她送到大门外。
临走时,莫盈道:“啊,真是奇怪,前几次来姐姐家,老觉得姐姐家里冷森森的,倒是这隆冬腊月的,竟觉得暖和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多的缘故。”顿了顿,“姐姐,告辞了,有时间再来找你玩儿。”
练月看着她走远了,方才回屋。
屋子里静悄悄的,暖融融的。她站在帷幕外面,探头往里屋看,叶湛正坐在床边,拿着热布巾给叶荻擦脸,她回过味来,她意识到莫盈在说什么了。
叶湛回头见她站在帐子外面,问:“走了?”
练月点了点头,走过去,靠在床尾问:“好点了吗?”
叶湛道:“比上午好多了,过了今晚应该就差不多了。”顿了顿,“这两天叨扰你了。”
练月笑道:“这么冷的天气,也不能出去摆摊,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好歹还有你们陪我说说话,哪里是叨扰,我求之不得。”
叶湛伸手指了指屋顶,悄声道:“那位仁兄又来了。”
练月垂眸笑了一下,道:“想吃什么,我去做。”
叶湛道:“客随主便吧。”
练月道:“这天寒地冻的,得吃得暖胃的东西,汤面条怎么样?”
叶湛点了点头:“看你,我都行。”又看了一眼叶荻,道,“这丫头估计还是吃不下,不用管她。”
练月笑道:“我给她熬碗粥,多少吃点也是好的。”说着就要走。
叶湛忙站起来,握住了她的手臂,道:“月娘,不用麻烦了。”
练月的目光落在他握住自己小臂的手上,叶湛的手可真大,指骨分明,苍劲有力,像鹰爪一样,给人一种被抓住了就难以逃脱的错觉。
叶湛察觉到了不妥,立刻将手松开,道:“这丫头也不怎么爱喝粥,等会让她跟着我们吃些面条就成了。”
练月点了点头,道:“好。”
她转身走了,走到门口,正要抬手掀帘子时,叶湛跟出来了,他叫住她,问:“月娘,我之前托蔡大娘送你的那根簪子呢?”
练月指了指梳妆台,问:“怎么了?”
叶湛道:“你把它拿出来,我有用。”
练月便折回里屋,把簪子拿出来,递给了他。
叶湛接过簪子:“好了,你先去吧。”
练月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也没问,掀开帘子出去了。
外面还在下雪,她斜穿过院子,刚到灶房的檐下,正在拍自己身上的雪,忽然又听到叶湛在后面喊她,她便转身去看。
叶湛穿过堂屋和灶房之间的雪幕,在她跟前停下,笑道:“你的簪子掉了。”说着把刚才从她手里接过去的簪子,替她簪在了她发间。
簪完之后,几乎是半揽着她,在她耳边道:“我看那位仁兄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练月后知后觉的悟了,于是她十分配合,直接抱住了他,靠在了他怀里。
叶湛本来只是虚虚的揽着她,这一下子给她整成实的了,他虚抬的手是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他悄声在她耳边道:“你这作戏作的有点过分了吧?”
她摇了摇头,道:“我能更过分。”
叶湛还没反应过来,练月已把双臂从他腰上抽出来,勾住他的脖颈,亲了上去。
叶湛反应过来之后,只扶住了她的腰,没敢回应,但又怕斜对面堂屋屋脊后面的那位仁兄看出什么破绽来,便抱着练月转了半圈,只留给屋顶那位仁兄看他的背影。
他想,这姑娘可真豁得出去。他想,那位仁兄定力也真够可以的。他想,自己软玉温香在怀,还能替那位仁兄担心,他这定力,也是可以的。
这位姑娘亲得很专注,也很认真,好像真把他当她的情郎那样来亲。叶湛想,她要是再不停下来,他可能就要不客气了。但他想,他是希望她停下来呢,还是不希望呢。他还没想完呢,怀里的这位姑娘就亲累了,她放开了他,伏在他肩头细细的喘息。
叶湛的手仍扶在她腰上,低声道:“他走了。”
她伏着没动,但是好像哭了。
可能是觉得自己竟然要用亲别的男人的方式来求取心上人的爱,觉得委屈吧。真是让人怜爱。
她把头从他肩上拿走,用手背搭住眼睛,轻声问:“是不是觉得我很没出息?”
他笑道:“我一向觉得,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最动人之处,就是可以为了心中所爱而奋不顾身。”
她轻声道:“你不用替我开脱,我也觉得自己又蠢又傻,竟然会用这样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