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你可以观摩观摩。咱们的婚礼策划你来做,毕竟你是编剧,费用我出,当然你如果非要分担我也没有意见。”简居宁想,虽然这门婚事基本没有任何前景,不过大概是他毕生唯一的婚礼了,办得热闹一些也好。不过也不一定,他的忘年交柳画家年轻时也是一个不婚主义者,年过半百了娶一个二十岁的娇妻,据说现在孩子已经在肚子里了。他将来玩累了或许也会这样。
他也并不担心甄繁同他离婚后在婚恋市场的前景,跟他结过婚这件事并不会损失她的身价。
简居宁取出一个盒子,里面卧着一枚十多克拉红宝石戒指,他前阵子拍来的,扫兴的事情说了那么多,当然也要表示一下诚意,“能不能把左手给我一下?”
甄繁端着茶杯的手良久才放下,然后伸出了她的左手,他攥着她的手腕,把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你看,正合适。”
甄繁没想过她会结婚,跟简居宁在一起的时候没有,那时候她以为她这辈子不会爱上别人了,简居宁不同她结婚,她自然一辈子不婚。后来分手后,也没想过结婚,先立业再成家,业都没立起来,成的哪门子家?
“嗯,挺大的。”
简居宁并没从甄繁的脸上捕捉到任何激动的情绪,两个人十分平静地聊完了谈婚论嫁这桩事。
甄繁当年并不是这样,他随便说一句话她都眉开眼笑。那时候他也搞不懂,她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他自己快乐的时候倒不少,但都很短暂,他需要从不同的地方获得刺激,感情能带给他的很少,他从不相信他能和一个人长相厮守。
她的黑眼珠很大,眼白很少,从面向看是个很单纯的样子,他后来再没看见那么一双眼睛。
第18章 chapter18
第二天参加完婚礼, 简居宁送甄繁回家。
甄繁穿了一双十公分的尖头细高跟鞋, 以保持她和简居宁有一个和谐的身高差。婚礼上她转了一大圈,那双鞋把她的脚跟给磨破了。
等她上车后, 简居宁递给她一双36号的平底鞋,“换这双吧。”
甄繁并没接过去换上,她并没觉得他体贴,只是觉得他讨厌。明明心里对你也就那样, 但面子上却永远周到得无可挑剔。等你陷进去了,他马上就抽身走了, 一点儿留恋都无。
刚和他谈恋爱的时候,她觉得这人一定很爱她。后来她发现他其实也没那么爱她, 再后来, 她开始怀疑他俩到底算不算得上谈恋爱。他俩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其实还不到一个月, 她白天大部分时间在培训机构做兼职, 两人只有晚上聚在一起,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或者在其他地方做床上做的事,也不是不快乐, 那时候,他对她做什么她都快乐。只是那些快乐实在经不起推敲。
路上堵车, 简居宁的手圈在方向盘上, 他斜了甄繁一眼, 她其实是有一点儿耳垂的, 耳垂上有一颗小痣, 不过那颗痣被红宝石耳钉给遮住了。
今天她穿了一件墨绿色的裙子, 是那种青苔色的绿,那种颜色总让人觉得底下藏了什么隐秘的欲望,不过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注意她牛奶色的皮肤。她的头发扎了起来,露出一个细长的脖子,脖子上有细密的汗珠,今天的天很闷,他没看天气预报,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再遇见她,她很少有这个时候,大多时候都是没性别的,倒不是她长得很男人,她的长相是很女性化的,不过一个女斗士是看不出来性别的。
她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姿态,一个随时准备和他血战到底的姿态,简居宁想,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突然想逗一逗她,“今天那张照片你看了那么久,如果你想效彷的话,我也可以配合你。”
“啊甄繁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我可没有那么玲珑有致的身材,还是算了吧。”
她想起婚礼上老新郎和小新娘的婚纱照,耳根刷地红了,耳朵愈来愈接近那副红宝石耳钉的颜色。那并不是一副照片,而是一张根据照片彷的油画,新娘小腹隆起,全身只披着白纱,关键部位被老新郎用手遮挡住。甄繁自认还不算守旧,但这副照片她还是难以消化。
“那个新郎好像比新娘她爸还大吧。”甄繁开始了她的八卦。
“好像是吧。”
“好像这样大家都挺习惯的,要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二十岁的男人结婚大家恐怕就觉得很稀奇了。”
“别人怎么看有什么要紧自己高兴就好。”
甄繁想说你倒说得轻松,后来还是沉默。他不仅说起来轻松,做起来也是轻松的,他的轻松程度远超出她的想象。
今天他搂着她的腰,将她一一介绍给他熟识的人们,那些人大都跟简居宁一样,面上的功夫都很到位,尽管听说她名字的一刹大概都在腹诽。唯一没绷住脸色的是索钰,大概是利益相关吧,她看着甄繁的脸色很不善。
某一时刻甄繁确实有一丝得意,但也没持续多久,可能一刻钟都没有,靠一个男人战胜了另一个女人,能带给她的快乐始终是有限的。
最重要的是,她实际上并没得到他,她现在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就像她不知道这车的车载音乐为什么从拉赫玛尼诺夫换成了苏州评弹西湖月圆。
简居宁的车停在甄繁小区门口,“要不要请我进去坐坐”
“你要有事儿的话就去忙吧。”甄繁最终还是换上了那双平底鞋,没有必要为了那点儿不悦,跟自己的身体健康过不去。
刷卡进门前,她还特地扫了两眼看有没有人跟拍她。她虽然不在意曝光,但曝光自己的家庭住址是另一回事。
“介意穿鞋套吗”
简居宁看到了鞋柜上的男式拖鞋,但他什么都没说,而是安静戴上了鞋套。
卧室的装潢比他想象得好不少,并没有那么浮夸,他还以为甄繁会把家里装成一个金碧辉煌的ktv。
甄繁给他磨了咖啡,咖啡装在韦奇伍德的杯子里,然后把昨天甄言烤的华夫饼拿了两块装在配套的碟子里。
“烤得不错。”简居宁曾经领教过甄繁的厨艺,她是一个能把西红柿炒蛋都能做成黑暗料理的人,他原本以为甄繁这种早当家的女孩子,厨艺一定不错,但他后来发现这是一种错觉。
没想到这些年还能有如此进步。
“我弟弟烤的。”甄繁觉得甄言的厨艺实在是好极了,是一副很自豪的表情。
简居宁以前听甄繁提过这个弟弟,她弟弟生病验血时发现跟全家血型不一致,后来才发现抱错了,医院赔了一些钱,两家孩子都不想换,继续保持原样。
正经睡够了觉,从睡篮里爬了出来。它的好色是始终如一的,以前看到甄言就迫不及待地往他身上扑,现在看到简居宁也是如此。
“这猫倒挺热情,它叫什么名字。”
甄繁愣了一会儿才说道,“正经。”起了这么正经的名字,一点儿都不正经,甄繁为它感到害臊。正经现在的行为看在甄繁眼里,简直是在性骚扰,她实在看不下去,把正经从简居宁的腿上抱了下来,她因为太着急,一不小心几乎碰到了他的那个部位。
她整个人都在发烧,看都没看简居宁,直接把甄正经关到了自己的卧室。某一刻,她简直想和正经同归于尽。过了一会儿,她反应过来,这人不是说他生理有问题吗,她要为了这点儿小事都脸红,以后就没有任何翻身可能。
她继续回到客厅同简居宁聊婚嫁大事。
“婚礼一定要录像,必须要把这珍贵的画面保存下来。”甄繁本想用婚礼直播这事儿来恶心恶心简居宁的,转念一想,把自己的亲人暴露出去影响他们的生活就不好了,毕竟她的风评这么差。
恶心别人的同时,总免不了恶心自己。这是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
“好啊,摄影师你来找还是我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