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疤痕?可是右边?”贤太妃忽地有些急促,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燕燕话还未说出口,马车就忽地停住了。
“小姑娘,出来帮忙。”到底是个混迹江湖的老人了,能看不出燕燕那个小姑娘是个能帮忙还能不添乱的吗?
燕燕应声便出了车,这一番,车外已经绕上了比之前三倍多的人,这雪地里到底是不太平的,“大叔,连累你了。”燕燕看着依旧平淡的掌柜的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是这一遭跟他们走,又怎么会惹上这糊涂官司。
“说的什么话,还好没把家里别的车夫派给你们,不然人家家里子的老娘妻子打上门来,你们是走了,我可招架不住。”茶馆掌柜的还是不平不淡的调侃着,虽然眼里还是笑意满满,但总归是严肃起来了。
说是迟那是快,为首的就冲着燕燕冲上来了,正是那天被燕燕打晕了扔在雪地里回去给主子报信儿的活口,今日还敢来,看来宫里那位还是真的不死心啊,燕燕一个闪身躲过了那一刀,抽出了腰间别着的软剑,飞身,一脚蹬在匪徒身上,借着力旋身跃到为首的匪徒身边,一剑了结了他,“废物。”燕燕轻骂了一句转身进了人群。
这一头,茶馆掌柜的也不遑多让,摆好架势,便挥掌进了人群,这群乌合之众,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到底是人多,要真的想要收拾完,大抵还是要花费些功夫的,茶馆掌柜的一招一式都是那么自然,虽然辟晕了人可到底还是没有要了这群匪徒的性命,只有为首那个不识好歹的和那些妄图接近马车的,躺在了雪地里,白茫茫的一片,到底是红得突兀了些。
“掌柜的好功夫,敢问师从何门何派?”二人回到了车驾上,燕燕看着哀嚎一地的匪徒们,有些不解。
“多谢姑娘夸奖,师从家父,姑娘可是在想我为何没有要了这群匪徒的性命吗?为首的已经死了,剩下的都是些散兵游勇,何况都是些半大的孩子,没必要置他们于死地,他们家中也许有老母亲,有娇妻。”茶馆掌柜到底是活了这么多年,小丫头这点心思,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你父亲可还安好?”贤太妃掀开厚重的帘子,从车驾里探出身子,茶馆掌柜的见着贤太妃后,突然变得有些迷茫。
第二百零四章 老友
“娘娘,家父身体康健,劳您挂心了,您走这一遭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来询问?”茶铺掌柜突然有些动容,这么些年过去,自家父亲仍然挂心于贤太妃,这事他是知道的,今日贤太妃又身犯险境,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事儿等着过呢,本应该带着贤太妃前去家中见父亲,可是,到底这些年,自家迁出京城后就不愿再问世事,在栈道边上开家茶铺,看看过路来去的人,也挺好,不能再往朝事中舍身了,十几年前该做的,已经做过了,对皇家,朝廷,天下能做的,他家也都已经尽忠尽责了最后落这么个下场,实在是寒心。
“这么多年没有你们父子的消息,可否带着我去见见你的父亲。”贤太妃知道茶店掌柜的话里是个什么意思,有什么事情就现在说,说完了好送她们几尊大佛离开,这么些年,果然像老将军说的那样,不想再沾染上皇家事了,毕竟那场戏,演进去了忠臣,奸臣,忠臣遭到贬斥,远盾江湖,这是举家流放啊,太过惨烈。
“既然娘娘提了,便走这一遭吧。”茶馆掌柜的知道贤太妃的脾性,既然拗不过,还是去一趟家中的好。
话音落下,马车往别的小道跑去,越跑越偏离主道,最终停在了林子深处。
“父亲,娘娘来了。”茶馆掌柜的走向湖边,这些年,父亲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在这片湖岸边上钓鱼吹风,与茶馆掌柜的所不同的是,湖岸边那个老者儒雅斯文极了,与掌柜的并不相像。
河边的老者愣了一下,“她怎么会来这儿?”可是当老者转过头打算瞪家里那个混小子一眼时,却见到了贤太妃,老者愣住了,却赶忙起身,行礼参见,贤太妃快步走上前扶起了老者,“兄长何须与我多礼,这些年小妹不得家中消息,担心得紧,近日出宫,今日又在路上遭了贼人,还好侄儿相护才得而见到兄长,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娘娘,早已不是慕家人,跟了天家姓氏,举家流放时也幸而娘娘未受牵连,今日得见,娘娘安好,罪臣也就放心了。”老者湿了眼眶,心中虽有埋怨,但毕竟血缘亲情是斩不断的,天家虽是无情,可毕竟这么些年,再怎么厌恨当时不做解释的妹妹,再见到也是恨不起来了。
“兄长,我没有脸面再见族人,当年之事,我确实没有能力保全族人,才害得侄儿身犯沙场,我慕家有家训,少者习文终生不悦武,是我对不起这个家。当年若不是我,慕家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贤太妃站在原地,身形有些不稳,林皎月,急忙跳下车来,扶住了即将要倒下的贤太妃。
林皎月扶稳了贤太妃,却惹得老者注目,“姨母,小心一些。”林皎月不知道二人的关系,也不知道两人在谈些什么,竟然让贤太妃如此动容。
“这小姑娘可是……?”老者眼睛里有些不一样的东西生了出来,是一份长久不衰的爱意。
“太像了,真是太像了,保住了就好,保住了就好,当年没有白折腾那么一番。”还未等贤太妃开口,老者就明白了林皎月的身份,更是明白了自家妹妹走这一遭,甚至路中陷入险境究竟是为何,一个前朝遗孤,一个后妃,一个喊姨母,一个这么护着,到底是皇家血脉,不管如何,保住了就好。
林皎月有些迷茫,并不知道老者话里是什么意思,只能茫然的看着贤太妃与老者打着哑谜。
“兄长,今日一见,我有一不情之请。”贤太妃知道自己兄长对皇后娘娘余情未了,也是林皎月运气好,慕家同林皎月的母家之前有过婚约,定的是林皎月的母亲与自己兄长的婚事,两人本就是青梅竹马,可奈何,皇帝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婚约到底是被迫给断了。
“你也别说了,京城,慕家任何人都不会再涉足京城,朝中事,不论如何都不会再涉及。”老者干脆果断的拒绝,让贤太妃无从开口。
“兄长,我知道你这是寒了心,可是,这孩子需要咱们家去证明身份啊,不然,当真会被那些污浊的腌赞事给祸害了。”林皎月站在一旁有些惊讶,她不知道十多年前到底生了什么事,可是,照着贤太妃的说法,定然是有关于她,想要洗脱罪名,必然是要寻找证人的可如今在这天下竟然如此巧妙逢见了这人,虽是想要将此事托付,可是见着如此光景,这事情也的确是难为人家了。
“孩子,这事情并不是针对于你,你母亲是我的挚友,我和她从小就一起长大,只是我慕家迁出京城之后就已经无力于此,今日能见到你已经是我之幸了,我家这孩子,虽然鲁莽,可也懂些道理,要不就留下来给我做个儿媳妇儿吧,这地方就只有我慕家,虽不比京城舒适,但倒也安全。”慕家藏身之处也倒是安全,可老者私心里也是想将林皎月留下。
“兄长,这孩子已经托付人家了,我们此行,是去找那个孩子的,他身上有能证明我慕家清白和这孩子身份的东西,你也就别想着留下她了。”贤太妃见林皎月有些尴尬,一时间只能站出来把这话说清楚。
“既然不好留你下来,那句歇过今日再走吧,正好今日我钓上了几尾鱼,咱们今个儿吃一顿全鱼宴,再温上一壶梅子酒,看看雪景,明日再让那小子送你们出去。”老者笑言盈盈的样子倒是看得出掌柜的和他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整夜的雪后,京城里的街道上,仍是喧闹的,罗敷坊门口却围上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乔商麟带着张叔再雅阁里看着帐,楼下的喧嚷愣是生生将二人闹了出来。
“你家掌柜的呢?我家有个丫头跑了,误进了你家,我知道你家掌柜的爱管闲事,快让他把人给我交出来。”喧嚷的不是别人,正是上雅苑里的妈妈
第二百零五章 春釉
“少爷,这是近些日子的账目,掌柜的已经拿过来了,您先看一下,掌柜的就候在门外,有什么问题,您叫他一声就好。”张叔陪着乔商麟用过了早饭,悠悠闲闲逛到了罗敷坊,少夫人虽然不在,那家里的生意乔商麟必然是要多照看一下的。
乔商麟看了看桌子上的账本,不用想,这一季明面上必然是闲散账目乱七八糟的,这账目不是做给自家人看的,而是那群往鸡蛋里扔石头的杂碎看的,乔商麟并不是没见过整理好的账目,那本整理好的账目,每月掌柜的都会亲自带上当季最新设计打造的首饰到府上去,以此为由将那本账目交到府上,这掩人耳目的事情做久了,自然会引人怀疑,何况林皎月这些日子还不在府上,掌柜的更是没有理由往府上定时颠簸,故而乔商麟趁着今日光景不错便出来查阅账目,顺便看看这乌七八糟的乱账目记得如何,到底会不会被外人瞧出个究竟。
这头乔商麟静静的坐在房里翻着账目,心里想着,这乱帐是真的够乱的,能把他看得头晕眼花,那这旁的人也定然是看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罗掌柜,一会儿看着时间给少爷上杯茶。”张叔从屋子里退了出来,轻巧的带上了门,看着候在门口的罗掌柜交代了话,打算离开了罗敷坊,这刚从小阁楼里出来,转个身便碰见了上雅楼的妈妈在楼下闹事,在这楼门口给围了个水泄不通的。
“你们掌柜的呢?让你们掌柜的出来,我到要找他理论理论了,怎么做个首饰的,送个首饰就从我们那儿偷了个姑娘回去,你们家事黑店吧,把我们家姑娘交出来。”上雅楼的妈妈倒是真的会撒泼,在这闹市街头就骂起来了,眼见着出来的张叔朝外要走这,这上雅楼的妈妈眼睛尖着呢,一把上前便抓住了张叔,张叔也是一愣,随机便被上雅楼的妈妈给拉扯住了。
“你家少爷呢?你在这儿你家少爷肯定在里面,那个掌柜的肯定没那么大胆子,一定是你家少爷指使的。”上雅楼的妈妈当着众人撕扯着张叔的衣服,撒泼的模样让人拿着真是没有办法。
“你不要乱说,我家可是有主母的,我家少爷可是你这等人可以闲说的。”张叔虽被上雅楼的妈妈撕扯着,但好歹在府里当差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家事都打理过,怎么会被这个上雅楼的妈妈给说晕了
“我可没有乱说,你家当家主母现下不在京里,平素管你家少爷又管得紧,你家里这生意又乌七八糟的,一路下坡,定是你家那个少爷看上我家春釉了,不愿意为她赎身,才设计这掌柜的去偷人,一定是这样。”这上雅楼的妈妈嗓门儿又大,惹得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的。
乔商麟在后楼的暖阁上,自然不知道这前街发生了些什么事,翻完了那本子烂账,就开始拨弄着花花草草,等张叔带着林皎月的信儿回来,也不知道出去这么久,自家夫人的事情有没有办妥当。
“少爷,请用茶。”掌柜的推开了门,把茶端端的摆在了桌子上,刚准备退出房门,就见着一个衣着凌乱,裹着水貂毛外衫的小姑娘闯了进来,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春釉。
春釉闯了进来,话还没说便跪在了地上,“乔老板,救我,求您救救我,那上雅苑妈妈逼良为娼,当初逼迫了家中姐姐,如今她又要来迫害于我,家中没有势力,求您救救我。”春釉哭得梨花带雨,较弱的模样让掌柜的不忍心中生出怜意。
“掌柜的,您快出去吧,咱家门口闹起来了。”在前院儿伺候的小厮见门口围的人越来越多,便急急地跑到这后院儿暖阁报信了。
“啊,必然是那上雅苑的妈妈追过来了,老板,求您救救我,这妈妈手段狠毒的很,之前有小姐妹不愿从了她的意,便是一顿毒打,生生被打成了残废,扔出院子,由她自生自灭去了。”春釉听着小厮来报的话,知道这定是妈妈来闹事了,自己若是这会儿演不好这场戏,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了,这乔商麟又是聪明人,必然是要让他先把自己给带回去才能有下文,若是今天这一场闹不好,这乔府恐怕是更难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