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夜寒的眼眸直直的盯向了窗外的人。
陆漫正开心的笑着,被众人围在中间。
她闭着眼,烛火的光在她脸上闪烁。
她在许愿。
嘴角微勾着,勾勒出几分天真,挺翘的鼻头在脸侧留下影绰的影子,睫毛像是一排刷子。
这是一张熟记在灵魂深处的脸,曾经有多憎恶陆漫,此刻薄夜寒就有多憎恶自己。
他近乎是自虐的握紧了拳,指尖满是因为用力而泛起的白。
他的眼中腾起的是一阵阵的厌恶,不是对陆漫,是因为自己。
曾经他承诺过守护一辈子的人,如今轻而易举的被他扔在了脑后。
摧毁了他的幸福的人,如今却在不知觉的时候霸占了他的心。
可薄夜寒绝对不愿意为这份难以启齿的爱意臣服。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玻璃窗里,他躲在了阴暗的角落处,阴寒的气质包裹在他的全身,让他看起来有种毛骨生寒的恐怖。
玻璃窗外,陆漫许好了愿,在哄笑声中吹灭了眼前的蜡烛。
冬瓜和溜溜也跟着吹了一眼,笑着对视了一眼。
溜溜换了的那颗牙如今已经长了一大半,小家伙可算不用憋着嘴笑了。
冬瓜笑到一半,突然想到了被遗忘的老狐狸。
他找妈咪聊天,到底说了什么啊,大人可真是让人摸不懂。
冬瓜下意识朝别墅里看去,结果玻璃墙后一个人没有,空荡荡的。
他揉了下眼睛,视线寻找了一会,张了张唇。
真的没有。
人呢?
冬瓜瞄了眼陆漫,悄悄的走到了陶英身边:“太奶奶,爹地不见啦。”
陶英意会的看了眼别墅,随后竖起一只食指抵在唇前:“随他去。”
在所有人都嬉笑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陆漫的眼底闪过深深的痛楚,一闪而过,如同篝火中绽放的火花,下一秒走进无边黑暗。
深夜时分,这场生日宴会终于结束。
众人都喝了酒,按照之前约定的,全部在别墅内找了个房间睡了下来。
陆漫在确定每个人都睡着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个陌生的地方,也许是因为认床,也或许是心中的情绪积压,她一点都不困。
两个孩子今天都被陶奶奶带去了她房间,陆漫一个人坐在床边,突然觉得有些空荡荡。
她很快想到了薄夜寒,似乎是心里一直在等着,等到一个空闲的时间,再好好的思考他们之间的问题。
想到他们之间这四个字时,陆漫的唇角扬起了几分嘲讽的笑。
她和薄夜寒,从来都没有‘他们’啊。
是的,陆漫从来就没有失忆过,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她装出来的。
在醒来的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头痛时,便有了这个想法。
陆漫实在是觉得有些累了。
她的人生不过二十八年,这二十八年里,有二十多年她都陷在同一个圈里,挣不开也逃不掉,这是什么概念?
躺在冰凉凉的浴室里时,从她倒下到昏迷,中间还有很大一段时间的清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