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漫的嘴唇颤抖着,因为死死压抑着哭声而狠狠咬着下唇。
放射状的疼痛蔓延全身,迟钝的传递向大脑。
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外套应声落了地。
陆漫顺着门边一路蹲下,双手缓慢的掩住了双脸。
房间里的窗开着,风撩起窗帘一阵簌簌作响。
她的指尖逐渐露出了大滴晶莹的水渍,不一会儿便顺着下巴浸入了衣领,晕了进去,好像消失了一半。
陆漫用着最狼狈的姿势,蹲在了门边,心脏揪紧到了极致,却不能放声哭一场。
她死死压抑着自己,觉得呼吸已经停了,下一秒又恍惚觉得原来还活着。
可是彻骨的疼痛彻底覆盖了她的心神,她竟没有了放松的力气。
陆漫咬着牙,目光隔着一片朦胧看到了不远处的床。
她起身,踉跄着跑了过去,直到把自己死死掩在了被褥之下,压抑的哭声才隐秘的传出来几声。
怎么办,怎么办?
陆漫无声的问着自己,她不想哭的,可是真的疼的快要死了。
怎么会那么难受呢,当年那封离婚协议,难道当时不是已经承受了最极致的痛苦了么?
为什么现在,好似更痛了呢?
为什么每一次以为已经走到了痛苦的重点,却又很快推翻了之前,迎来了更加极致的苦楚呢?
陆漫想要忍住,可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使唤。
她哭着哭着,又突然笑了出来。
只是那笑容比哭更加难看百倍,只听得满满的悲凉。
就痛吧,痛的越深越好,这样才能长记性。
今日难受这一场,以后就能真正的解脱了吧。
陆漫的哭笑声久久的在屋里传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沉沉的散了去。
她睡着了,在睡梦中也是眉头紧锁,时不时的哼吟一声,显然睡得不安稳。
浓密的睫毛下,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眼眶缓慢的落下。
终是落到了枕巾上,很快便被布料浸透了去,仿佛从来未曾有过,带来一片无声的唏嘘。
陆漫醒来时,天色已然大黑。
而她因为紧紧盖着被子睡了去,脸颊被捂得通红,喉间干涩,头疼欲裂。
陆漫紧蹙着眉头起了身,手捂着额头,全身的肌肉酸痛,没有哪处快活。
她的目光缓缓落到散落在地的外套上,又落向了身上的被褥,眉眼中几分痛苦,很快又散了开,如同水滴落入大海,片刻归于了平静。
陆漫阖了下眼睛,从床上起身,进了卫生间。
不出所料,镜子里的她眼睛红肿一片,脸颊通红,这个样子要是走出去,他们一定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
陆漫看着看着,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她伸手摸了下额头,滚烫一片,想来应该是发烧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两声清浅的敲门声,随后是冬瓜轻声道:“妈咪,你醒了吗,该吃饭了。”
为防他直接开门进来,陆漫连忙回答:“醒了,等我换个衣服这就出来。”
她一开口,吓了自己一跳,嗓子也沙哑的很,好似含了一口沙子在说话。
幸好隔着一道门,冬瓜没觉察出什么异常,应了一声便乖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