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回到义庄,这义庄以前是叶潭村的一户外来夫妇住的地方,那对夫妇都不爱近人住的离人也挺远的,后来夫妇俩都染病死在了家里,好几天才被村民发现,草草地下葬了,可这屋子从此开始便臭气熏天的,又是死过人的地方,大家都嫌晦气,没人去住,正好就给死人住了,这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房子还是十几年前的房子,穷乡僻壤的也没钱修缮,要不是还有人用,早成荒屋了,不过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原本好歹还停放着正正经经的棺木,现在叶谭村的人都快死绝了,里头卷着破草席的都算好的。
麒麟也不忌讳,看哪里的棺木没那么多灰的,直接坐上去了,司琅叫他挑一具尸体,可这刚死的尸体都是黑肉块,棺材里的不定烂成什么样了,这又是人间的事,就算给扛回昆仑去正刑门也不一定会受理,所以麒麟直接把专门检查尸体的医官叫来了,不过昆仑离人界滇城尚远,估计还得等几天医官才能到,
麒麟这几天又是找司琅,又是查案子的,可把他累着了,刚坐上棺木哈欠就跟着来了,他顺势往棺木上一躺,两只细腿吊在棺木上,时不时摇晃两下,还挺惬意,他本来想闭眼小眯一会儿养会儿精神,没成想一躺下反倒不困了,正好现下没什么事儿,他在这躺着也挺闲的,干脆趁这机会好好捋捋那些糟心事儿,昨天他追上司琅后并没有找到白银,只打听到白银来过这个村子,并留下了一份药方,来自镇上井头街里的回春堂,是一名□□晓的大夫开的,虽然司杜对药理不甚精通,但是对药材可谓如数家珍,药方上面写的诸如灵芝,人参,当归,穿心莲等都是补血延寿的大补药,不知道是不是白银用的,如果是他,难不成白银受了伤不成,又是被谁所伤?又是为何独自离开昆仑,还有那回春堂,屋中恶臭弥漫,味道浓烈异常却没有蔓延到屋子外面,司杜猜想应该是在他们到达回春堂不久前才出的事,而且回春堂里的恶臭与叶潭村弥漫的恶臭有些相似,只不过叶潭村里的恶臭中有明显的尸臭,回春堂里的则一点尸臭也没有,他又从村里打听了一番瘟疫的来源,可叶潭村的村民这几日饱受瘟疫折磨,几乎没人去在意瘟疫来源,问来问去只问出,瘟疫爆发的前几个月,这里突然下了一场大暴雨,暴雨下了好几日,雨水冲毁了好几片庄稼地,离村子不远处的山里还被雨水冲出了一口大铁棺,村里的男人从山上发现了铁棺,见铁棺造型造型精美便动了歪心思,打开一看竟是口空棺,男人们失望而归。
这些山野村夫不晓得,司杜和司琅可是知道铁不通阴阳这个道理,古往今来一般人家的棺材都是木头,即使是权贵世家爱祸祸的也不过是用玉石或是黄金打造棺材,普通人不知道为什么,只晓得代代都是这么做的,从没听说过用铁棺安葬先人的,仿佛这是一种不成文的风俗,却没几个人说的出来是怎么形成这种风俗的,就是去问棺材铺的老板你也不一定能知道,这事儿,得去问道士,道士会告诉你,阴阳就是人的魂魄,铁不通阴阳,如果以铁棺存放先人遗体,那么先人的魂魄将无法离开铁棺,也就无法进入轮回,只能永远的禁锢在铁棺之中,一般道士遇到棘手的冤孽(恶鬼),则会将它封与铁棺之中,看这世上的冤孽多了去,可要用上铁棺的寥寥无几,就连道士,没几分真本事的都不知道有铁棺这个东西,可见,能被逼的用上铁棺的冤孽有多棘手。
司杜和司琅自还没出世便受元始天尊点化,又从小生活在道教圣地昆仑山,是实打实的道教子弟,深知铁棺凶险,当即便去寻找铁棺,那铁棺确实是口空棺,让司杜严阵以待的是,铁棺上有拜火教的图腾,是一个邪神,长了一副笑脸,很像人间寺庙里供奉的如来,可不知为何那笑脸看久了竟有一股毛骨悚然之感,身有四臂,皆结莲花印,却端坐在彼岸花上,诡异非常,司杜现下再次想起那邪神笑的模样还是会毛骨悚然,一股冷意从心底升起,明明是大日头,身上的汗毛还是被那笑冷的都立了起来,
这时司琅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看样子是从外面跑来的,可是真有急事为何不用仙法回来,司杜见她并没有受伤,只是神情十分不对,离得近了才发现司琅竟在微微颤抖着,像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事,连呼吸都被吓得紊乱,大约也是因为惊吓过度,才忘了自己会仙法,慌慌张张得直接跑了回来,见到司杜,发了狂似的紧紧抓住司杜的袖子,不住得重复道“又来了!又来了!”
“冷静点!什么又来了?”司杜大骇,是什么让司琅惊慌至此?
“是黑疫!”司琅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缓缓跌坐在地上
“黑疫!”
“黑疫!”两道男声在这破旧的义庄同时响起,司杜循声望去,是义庄门口一位青年发出的,而且还是熟人,“神农,你怎么来了?”
神农角色十分不好,眉头皱得很紧,似乎什么烦心事,连带着情绪比较激动,刚好听到司琅说道黑疫二字,连忙向司琅逼问道“你知道什么事情!这里也有黑疫吗?!”神农跪在地上激动地摇晃司琅的肩膀
司杜虽然也十分关心黑疫的事,但神农对司琅的态度让司杜也生出了火气,他一把推开神农,将司琅护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司琅的背,尽力安抚司琅,又毫不留情得斥责神农道“你干什么!没看到她受到惊吓了吗?”
神农被司杜推得跌坐在地,像是没听到司杜说话一样,不可置信地注视着义庄满地的黑尸块,眼中露出恐惧,连脸上的肌肉都不自控地抽了一抽,他以手撑地缓慢的站起来,居高临上地俯视司杜,和以往一样站得笔直,可司杜分明看到他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神农一字一句的说“黑疫又在昆仑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