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幼音喉咙里被棉花塞住。
他那边的环境变乱,似乎有人找到他,七嘴八舌说着话,肢体碰撞声和拖拽声响成一团,隐隐夹杂他忍耐的闷哼。
秦幼音终于挤出声:“小炎哥……小炎哥!”
没人再应答。
她额角的头发被汗湿透,又叫了好几声,才有人气喘吁吁接听:“小嫂子,我陈年,这我电话,你没忘了我吧?”
“陈年,”秦幼音重复,“他怎么了!”
陈年哭腔都出来了:“本来几个铁哥们儿今晚上组个大局,炎哥老长时间没参加了,大伙儿都想找他来,结果可好,人是弄来了,跟没魂儿似的,一个字不说,桌上有个不太熟的男的,以为炎哥瞧不起他,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偷摸把炎哥的白开水换成五十来度的白酒。”
“炎哥这一晚上心都没在这儿,拿着就给喝了,哎呦我操啊,一满杯!”
秦幼音听到心惊肉跳。
“他抢了我手机就上卫生间吐,吐完不出来,我怕出事儿才闯进去的。”
“而且他右腿不太对啊,吃不住劲儿,哎嫂子先不说了,我得把他送家去——”
秦幼音心口戳得全是血口子,嗓音变了调,追着说:“陈年,我,我想去看他……你能把具体地址发给我吗?”
她虽然住过一周,但具体哪个区那条街哪一号,没法跟司机描述。
陈年亢奋的“哎呦”一声:“发啥发,你就等着我,我把炎哥送回去,马上接你,千万等着别动啊!”
秦幼音在商场一楼枯坐了四十分钟,一双手的皮肤揉到火辣刺痛,陈年总算赶来:“小嫂子,我就在门口,你出来就看见了,认准车牌号。”
她飞奔出去,短发被冰冷夜风扬得凌乱。
陈年的副驾驶已经打开,离她不足十米,她径直冲过去,喘息着没等坐稳就拜托他:“开快一点可以吗?”
车飞驰而去。
商场门外的大片树荫里,有三个抽着烟的光头男人看到秦幼音被车接走,互相对看一眼,啐着唾沫离开。
路边风景越来越熟悉,秦幼音知道快到了。
她抓着车门把手,遥遥看见别墅里隐约的灯光,心脏抽成一团。
陈年忍不住说:“小嫂子,炎哥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就使劲儿打他收拾他,别看他平时吓人,对你那就是一茶杯犬,随便揉搓,但是……你别真跟他分,他受不了。”
“之前滑冰的事儿,他提都不让我提,那天居然去我店里主动炫耀,说你答应陪他了,跟他一起再试一次,你是没见着他那眼神儿,亮得跟什么似的,今天再一见,眼瞅着命都要没了。”
秦幼音呼吸很慢,眼都不眨地望着接近的别墅。
赵雪岚早就等在大门边上,一见着秦幼音下车,立马上前,把自己身上的大披肩给她围上,摸摸她脸,咬牙切齿:“看这脸冰的,心疼死我了,我非把那兔崽子锤死不可!”
秦幼音摇摇头:“阿姨,我不冷。”
她被赵雪岚牵着进门,情绪一直还稳得住。
然而门一关,赵雪岚拥住她:“我闺女受委屈了。”
秦幼音眨了眨眼睛,也搞不清为什么憋好的泪就淌出来,她不敢在赵雪岚面前哭,低着头抓紧手中的袋子:“谢谢阿姨……他……他在楼上?”
赵雪岚没好气:“在他屋里,半死不活的,酒气熏死人,我瞅着就来气!”
“我能去看看他吗?”
赵雪岚低叹,翻箱倒柜找出个小圆球塞她手里:“闺女,你房间还是原样,你今晚上就住下,这是防狼报警器,顾承炎以前没喝过这么多,也预料不了会有啥反应,他但凡敢对你有一点不轨,你按了我立马就过去。”
秦幼音揣上小圆球,站在顾承炎的房门外。
门没关严,露出宽宽一条缝隙,能看到床上被子很乱,但并没有他。
秦幼音屏息迈进去,借着床头唯一一点昏黄光源,吃惊发现顾承炎蜷曲着高大的身体,坐在衣柜和写字台夹空的地板上。
他头发很乱,半合的眼角还有猩红,脸色白得像纸,唇微张开,干涩裂着一道道血口。
呼吸声极重。
满屋都是酒气。
秦幼音眼眶一酸,咬着唇跑向他。
她蹲在他面前,看清楚他憔悴的脸,颤声嗫嚅:“顾承炎……”
顾承炎动了动,吃力挑起睫毛,总是黑沉笃定的眸底全是雾气,他死盯着秦幼音,唇角阖动,剧烈急喘,狭长眼睛一点点染红。
他手忙脚乱爬起来,不给秦幼音拒绝的机会,直接扑抱住她,垫着她的后脑压到地板上,唇循着她的热度侵袭过去,声音扯得破碎嘶暗。
“……别叫顾承炎,没有顾承炎了。”
“你不喜欢他,他已经,被你欺负得没命了。
第40章 欺负40下
秦幼音身下是地板, 身上是热烫紧绷的人。
他没有章法地拼命把她往怀里收, 控制不住力度, 勒得她很疼。
她下意识推了一下,他僵住, 下一刻就手脚并用把她缠得更死,恐惧一般, 粗喘着揉弄她软绵绵的四肢,恨不能压进自己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