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马,它怎么会听你的话?”
“许是——我身上有你的味道。”周江澜眨眼。
“罢了。”周迟淡淡地说,似漫不经心,“我想了想,你不能一直跟着我。到下一座城我们就分开。”
“为什么?”
周迟反问:“你就只会问为什么。我在南边有亲人,你有吗?我是大人物,你是吗?我快成人了,你呢?你差得远。剩下的路还有一二百里,你要是得了伤寒,或者什么疫病,拖累我怎么办?我能把你扔在山里吗?你做饭赶车,我当然也会照顾你,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到南边呢。”
黑马在前头甩了下鬃毛,发出不解的嘶鸣声。它喜爱周迟,也喜爱新的男主人,可现在他们俩像是要打架了。
周江澜安抚惊动的马匹,不和她吵嘴,眉眼低垂,像个真正的男人,不动如山。
周迟说完就后悔了,咬牙不看他。她的成长真失败,没学会温柔典雅,却先学会了无理取闹。
缓过这劲,周江澜开口,听起来有些哀伤:“你嫌我小吗?我怎么没有亲人?你就是我的亲人呀。”
周迟被这话激得鼻子一酸,潮气泛上眼睛。
“你哪里当我是姐姐。”
“我指天发誓,千真万确。”
周迟把泪咽回去:“那你便不该出言冒犯于我。”
周江澜叹道:“你给我起名字,教我武功,遇到你是我的福气。我承认,有时候没遮没拦的,但那是因为我想逗你开心,你要是听着不高兴,我以后就少说话,你吩咐我才张口,你叫我站我绝不坐,好不好?”
周迟还想骂他,却被搂住肩膀。
“你是长辈,大我那么多,还武艺高强,我哪里敢冒犯你啊。”
周迟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饶了我吧,姐姐。”
周迟的小脸终于不皱了。
周江澜虚挨着她,没有更近一步,这距离足够他在心里描摹周迟的眼角,一抹嫣红从内而外、由深至浅地渲染开,是这初春被暖风欺骗而提前盛开的桃花。他们相处两天,这姑娘为他哭了两次,简直是个泪人。可他该死的爽快。女人为男人哭表示她认可了和你的羁绊,两个人注定绑在一起不分开。
不,不能想这个。
他一颗心发热,身上也热。清晨的火气还没彻底消下去。他往下瞄了一眼,祈祷小周江澜千万别立起来。
这人呐,可不只能看表面的年纪。
周迟大不大不好说,这不重要,反正自己肯定有一个地方是比她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