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挑眉,心中一突,“可知道是往何处去?”
“说是太子相邀贝勒爷等几位兄弟相聚。。”
乌拉那拉氏心头虽是松了口气,却也开始担忧起来,这朝堂上的事情她虽不曾听贝勒爷说过,奈何这兄弟几个之间的火药味却是越来越浓的。虽她们妯娌间关系尚可,却耐不住夫君都有着嫌隙,倒是开始渐生疏离之感。
前院回复福晋的话却不是虚假,胤禛果真在下午时分接到了太子下的帖子,虽语气宽和让他可自行前去与否,然实际上他并无拒绝的权利。等到他赶赴那处时,果不其然兄弟几个俱在,即便是胤褆也坐在胤禩旁边喝酒,气氛状似其乐融融。
胤禛算不上最晚,在他后头还有胤禟等几个陆续进来,最后过来的人不出众人意料,果真是太子。只见太子容光焕发,仪容儒雅端方,腰间带着软鞭,显出几分英武。他笑着往前走了几步看着诸位兄弟说道,“难得我等几位兄弟今日得闲来聚聚,若是不能够畅饮一番,岂不可惜,来人,上酒。”
这本来便是太子名下产业,如今清空为他们几位兄弟招待,美娥娇娘鱼贯而入,玉手捧着清澈的琼浆玉液入内,环绕着胤褆胤禩他们,而胤礽含笑着坐在首位,看起来真的只想要兄友弟恭的模样。
胤禩笑眯眯地接过了美人手中酒,清澈眼眸含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倒是没说什么。胤褆瞥了眼太子,粗声说道,“怎的,太子殿下是知道了什么好事?不若今天这般大方,想与我等一同分享几句?”
胤礽笑道,“这还有甚大事,不过是孤想同兄弟几个畅谈,与别个又有何关系?”
胤褆冷哼了声,到底没再说些什么。
他们倒是实在地喝了大半夜,最后离开的时候除了胤禛和胤禩,其他几个都有些醉醺醺的,哪怕是最小的那几个走路都不大稳妥。
胤禛着人送走了大的那几个,各府的人都守着,接走的时候很顺利,但是这软着的小的这几个就有些麻烦了。
胤禩主动说道,“可否请四哥好生照顾十三弟和十四弟,九弟十弟都在发酒癔,免得让他们混在一起。”至于十一十二,刚才已经被胤褆顺便拎回去了。年纪小小,喝酒不少。
胤禛点点头,派人把那两个小酒鬼搬上车,然后这才回了贝勒府上。
胤禛和胤禩的府邸都挺接近的,连着马车停下来后,门房赶着下来把人给接到了里面,胤禛吩咐苏培盛给两人找间客房,先给他们灌了醒酒汤,其他的事情可以等他们清醒后再说。
这一夜几乎过了大半,胤禛一直在外间守着,直到里面的人确认他们两个都喝下了醒酒汤,然后也都安眠后,他这才扯了扯袖口,吐出一口浊气。
胤禛虽未醉,然喝下的酒也不算少,身体微有发烫,苏培盛早就准备好了热水供他沐浴,好生泡了泡后,他这才起身换了衣裳躺在床上。
太子今夜的举动并不稀奇。
前段时间白莲教的事情基本上落下了幕布,京城经过彻查后,搜查出几百余名白莲教众,这让康熙如何不惊怒,若不是及时发现端倪,这几百人便能够顺利的逃出京城,而他们只能顺着那尾巴找到零星几个不对劲的地方。
白莲教的渗透竟是到了如此地步,他们却时至今日才知道此事!
康熙大力奖赏了太子和胤禛,对太子宠爱有加的同时,也频频称赞胤禛,并对胤禛大加褒奖。而后又重重责罚了九门提督与守门将士,紧接着是一连串大清洗。太子趁此时间安插了不少自个的人手,顿时是心满意足,春光拂面了。
康熙这些时日对胤禛的看重,让太子爷心生警惕的同时,胤礽也开始重视这兄弟面上的和谐。他是康熙最疼爱的儿子,自然知道康熙最想看到的是什么场面,如此营造一二,对他也不是难事。
只是胤褆为何愿意配合,有点令人想不透。或许也是因为相同的缘由罢。
胤禛又深深地吐息,醇香的酒意在周身缭绕着。
他有点困了。
……
次日,温凉起身的时候,绿意谨慎地等到他彻底清醒后说道,“格格,院子后头客房内入住了两位小主子。”胤祥和胤祯住着的客房恰好和温凉的小院子只有一墙之隔,只是有着墙头栽种的花草,导致完全看不出来什么。若是从客房那处绕到温凉的院子来,至少还得绕一大半的距离,花上一刻钟的时间,因而很少有人知道这里。
若不是苏培盛特意提醒,生怕温凉和两位小主子撞上,温凉也不曾知道这点。
温凉转念一想,便知道这人是谁了。因为他负责外头事情,朱宝往外跑腿比较多,他和门房关系很好。昨个下午回来的时候,朱宝便曾说过下午时分贝勒爷出去了,如今想来,许是胤禛的兄弟。小主子……那或许是胤祥胤祯两位了。
绿意丝毫不知温凉只是片刻的时间便把两人的身份给猜测出来了,在温凉打拳后就按部就班地给温凉端来早饭。自从他们有了小厨房后,这些事都是绿意在做,朱宝偶尔搭把手。虽事情繁多了些,但温凉允许他们自个做东西后,他们私下也有小动作,生活也舒畅了许多,对此倒是非常开心的。
早膳后,温凉本打算出门,在绿意一劝再劝下才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他的伤势犹新,绿意对此心惊胆战。
温凉刚摊开书籍,便把绿意的絮絮叨叨给抛开了。绿意见温凉沉浸在书中,便不再说话,小心翼翼地给温凉搬来点心茶盘,这才避开到正屋门口做刺绣。
山不来就我,温凉自佁然不动,可惜那山偏生主动飞起,竟是从墙头上掉下来了。
随着“哎哟”一声,绿意和朱宝两人迅速地挡在温凉面前,等他们看清楚摔下来的小公子到底是何人时,绿意和朱宝有点踌躇,这方位和模样……有点不大对劲啊。绿意骤然想起来早晨苏爷爷派人嘱咐的事情,莫不是那两位小主子中的一位?
温凉在绿意和朱宝两人的阻挡下,还是透过缝隙看清楚那正哎呦摸着腰的少年的模样,那和胤禛有三四分相似的样貌昭示了他的身份。
温凉淡淡地说道,“绿意,去把小主子扶起来。朱宝,去通知苏培盛,那逃跑的小主子正在我这里。”他自在地掀开了又一页,看起来完全不为所扰。
“我才不是逃跑!”胤祯跳脚,还没等站直了身子,这脚就先扭了,顿时又扭曲了脸色,疼得哀哀叫唤,听起来着实可怜。
温凉在这边看书,小少年在另一侧捂着脚踝跳脚,绿意着实头疼。
“您暂且停停,奴婢粗通医理,让奴婢看看情况吧。”绿意轻声劝道,要是待会不小心再扭了另外一只脚,那可真的就是无妄之灾了。
胤祯抿唇,觉得在两个女子面前表现出虚弱的地方非常不得体,咳嗽了两声放下脚来,强壮镇定地说道,“你们是谁,在爷面前还不快快跪下?”
温凉看完一页又掀开一页,淡漠地说道,“您又是哪位?不问自取,视为贼也。您不问而入,是否也当如此?”
胤祯颇有种备受羞辱的感觉,他强颜道,“这是我皇兄家中,我为何不能自由出入!”
温凉合书站起身来,“若是您皇兄家中,为何还需闭门跳墙!即便是您兄长家中,若是妻妾后院,您难道也可自由出入?说一千道一万,此当为闺房,您肆意走入,难道也认为这便是常有无碍之事?”
胤祯面红耳赤,有种想掩面而走的欲望,切实到了温凉提起的时候,他这才想起这是一位女子的闺房。即便她说话清冷,吐字冰凉,却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莫说为何这个女子会出现在前院,只说他那位老学究的哥哥,要是被逮住,岂不是要被他训斥得半死?更别说他还有偷跑的罪名。
早知道早晨起身的时候,便不该因为惊慌跳墙,如今竟陷入如此尴尬的场面。
温凉往胤祯的方向走去,小少年急得大叫了声,“你给我站住!”刚才被急急逼迫的感觉仍在心头,这女人突然靠近意欲为何!
绿意看着个皇家阿哥被温凉吓了一跳的模样内心憋笑憋得肚子疼,只死命低下头去不敢说话,看起来一颤一颤的,表面看来倒像是担心的模样。
等胤禛得知消息回来的时候,寻到温凉院子里头,还未走近便听到自家弟弟叫唤的声音,“疼,疼,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啊!”随着“咔哒”一声,胤祯的声音差点没破了嗓音。
胤禛沉着脸色跨入院内,就见温凉身着女装,不顾地上脏污半跪在胤祯身前,单手还握着胤祯一只脚。等到他们的脚步声传来的时候,温凉已经施然然站起身来,淡淡地说道,“虽然给十四阿哥正骨了,然伤筋动骨一百天,您回宫后还是需要休养一段时日,免得造成习惯性脱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