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绣坊只是其中的例子,因为容易入府才备受关注。其他要紧地方自不必说,胤禛只不过是个普通皇子都如此,更别说是在核心明争暗斗的胤褆胤礽两人了。

绿意拿来了温凉要的东西,温凉细细看过后又让绿意查看,“如今这针脚,却是比以前好了不少。”绿意仔细看过后,也是如此点头。绣坊的绣娘绣工好,是件好事。

温凉打算把之后的事情再斟酌几遍的时候,朱宝却小跑进来了。

“格格,李先生来了。”这朱宝话语里的李先生,便是李荣。

温凉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朱宝,“是为何事?”

朱宝也是不知,疑惑地挠了挠脑袋,“这他可没说,只说是有要事相商,请格格相见。”

温凉看了眼自身的装束,让朱宝把人请到侧屋去,绿意帮着温凉梳妆打扮后,这才出去见人。温凉的男装和女装虽然有点相似,然上了妆和没上妆前却是完全不同的气质,至今没人勘破他的身份。

“温姑娘有礼了。”李荣见着温凉客气地说道,完全看不出醉酒后的丑态。他是个虎背熊腰之人,与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手艺差距太远,寻常人都想不到他的功夫都在指头上。

温凉避开李荣的礼数,在他对面坐下,朱宝早就奉上茶水,站在门外守着,“你亲自前来,是否有要事相商?”

李荣光棍地说道,“的确是有要事,吾辈自认为才疏学浅,然心怀大志,望天下昌平,这才投奔贝勒爷,以期望抱负能成。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屋中人也甚为重要。我一直对温姑娘心怀爱慕之心,难以忍耐。我等乃是贝勒爷门下,自是不需那么多礼数。如今便是前来求娶温姑娘,还望温姑娘答应。”语气中大有种若是温凉答应,便能立刻拜堂成亲的模样。

绿意愤怒难忍,差点就要动手揍人。且不说温凉是男子,便是这提亲之事需要媒婆上门,这李荣登堂亲自提亲,既无三媒六证,又无提亲聘物,便是极大的失礼!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不得妻!

李荣这是生生折辱温凉!

温凉对古代的规矩懂得不多,全是从原先温凉的记忆中来。这妻妾对他也不甚重要,也从不去关注。然至少这媒人却是温凉知道的,眼前的李荣看似彬彬有礼,却实属暗藏祸心,“李荣,我本是以礼相待,若你今日是为此事而来,那还不如出去。”

李荣不是被夺权冲昏了脑袋,也不是在没事找事。实际上走的这步,他是实实在在做过谋算的。

温凉在前院的地位特殊,表现在了她的女子身份,独自居住以及掌管着外头的店铺,不过表面上却看不出贝勒爷对温凉如何厚待。李荣推测,温凉不会是贝勒爷的人,贝勒爷生平谨慎,后院的人是不会放到前头来的。既如此,温凉便是块香饽饽,如今她身边没有男人在,只是倚靠着贝勒爷对她商业上的看重自是无法长久,自古以来不曾听说过女子能出头的。温凉若是想继续在贝勒爷身边扎根,寻个知根知底的人做丈夫才是正道。

原本李荣是没想到这处的,只是今天被沈竹叫到一边去,认真地说了些关于女子尊重相得益彰的话题,虽然李荣不知缘由,但听完后却立刻想到了温凉这处。

原本入了贝勒府是为了求钱求权,如今这几次功劳下来,钱是有了,权尚在远方,可这女人却是旱了好几年了。眼下这温凉岂不是最好的人选?既成了亲,又可以掌握她在外的资源,岂不快活?

李荣想得头头是道,看起来非常满意,便只等着温凉的答应。在他看来,温凉能寻到他这般丈夫成亲已是难得至极的事情,寻常人家谁会愿意要个抛头露脸住在男人堆中的女子?

温凉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甚至隐隐约约有了点好笑的感觉。他摇头站起身来,扬声道,“朱宝,送客。”

李荣对温凉的态度很不满意,他虽是带着目的,也是认为这是双赢的举动,却不知道温凉这厮居然会拒绝他。在他看来,温凉只有手头那点权力让人眼热,若是现在温凉半分都没有,就算白送给李荣,李荣还嫌弃她面无表情晦气呢。

他上前一步,粗声粗气地说道,“温姑娘,你可要想清楚,这对你我而言,可都是双赢的事情,万没有乱来的道理!”

绿意忍不住踏前,挡在温凉说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没三媒六证便不是正经娶妻,你这是要我们格格委身于你?!你的眼珠子长到天上去了,也没瞧瞧自个儿是谁!”

李荣以为温凉是为此生气,又露出个宽和的笑容,掩盖了刚才露出来的狰狞神色,“原来温姑娘也是庸俗之人,这娶妻的礼数不过是外物。若是温姑娘也这么想,我这就去办。”

温凉摇头,淡声说道,“不必了,若是你能动动脚从我这地儿走出去,便再好不过了。”

李荣听出温凉的意味,脸色涨得跟猪肝红一般,“温凉,你这是在侮辱我!”他还从来没想过这事居然会失败,一时只觉得脸上烧得慌。

“你又何尝不是在侮辱我?”温凉的声音冰凉,如雪水一般清冷,“朱宝,他再不出去,便把他给我打出去。”他语气不强硬,却生生透着股冷意。朱宝猛地窜进来挡在温凉和李荣中间,面色强硬,“李先生,请吧!”早知道这小子竟是打着格格的主意,刚才就该直接让他撅着屁股滚出去。

朱宝心里懊恼,脸色自是不好,他虽然个小,力气却大,三两下把李荣这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推出去了。李荣也不敢真的闹事,还真被人赶出去,站在门外勃然大怒。

他本想狠狠地踹门,却在刚有动作的时候便被不远处的侍卫看到,不情不愿地离开了。然而这心里的火气却是越来越大,恨不得立刻有人来泄火。

“别让我逮到你,温凉!”李荣在心里把温凉这两个字来回碾碎着,咬牙切齿地含着这句话。

可生气的,不只是他一个。

绿意和朱宝本就是胤禛的人,派来是为了监视温凉,也是为了保护温凉。当然随着胤禛对温凉愈发看重,这第一个任务也越来越淡化了。绿意和朱宝都知道温凉面冷心热,只要不触碰到他底线,他便是个好说话的人。朱宝对温凉救了他也异常感激,李荣的事情一出,他立刻便把消息传给了苏培盛。更别说温凉门外守着的侍卫,也早就把消息给传回去了,包括一路上李荣的窃窃私语都无一遗漏。

接到这样的消息,苏培盛不敢怠慢,立刻就送到了胤禛面前来。没想到这招上,还有人给自己继续作的,打着时间差又去寻了格格。本来能痛痛快快死,现在可就不一定了。

苏培盛是知道胤禛心思的,别的不说,就端看温凉救下弘晖的事情,贝勒爷就绝不会让任何人折辱温凉。这件事情只是因为贝勒府一直在自查才没有说出来,温凉突然受伤的事情也无人知道与弘晖有关。

这李荣真的是没事找事,自寻死路!

“苏培盛,爷改变主意了。”胤禛背着手站起来,阴沉沉地嘱咐道,“爷要让他生不如死。”

苏培盛深深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胤禛的怒气是谁也无法承受的,李荣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神秘地从内院中消失了。

而这件事情,直到那天晚上,与他同屋的人才发现这件事情。

贝勒府虽然不比宫中严苛,可到了点还是得回房,若是大半夜发现有人在外走动,指不定会被扭送到胤禛面前去,幕僚们也是知道这点的。

如今时间到了,李荣却还是未曾回来,实在是件稀奇的事情。沈竹去寻院外的侍从,得知今天白日李荣自打出去后,便再也不曾回来了。眼下时间已晚,他们不敢因为此事去打扰四贝勒,只能等到明日才去。

只是还没等他们行动的时候,苏培盛便找了沈竹说小话,等到苏培盛走后,沈竹对着一干同僚摇头,“贝勒爷派人做事去了。”

幕僚们面面相觑,也便渐渐散开了。

贝勒爷偶尔的确会指定人来做事,这也不是第一次,只是很少这么突兀罢了。沈竹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然戴铎的脸色却有点奇怪。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脸色这么难看?”沈竹奇怪地拉住了戴铎的袖子,这人都快直接撞到前面的石桌了,看起来就跟昨日李荣喝醉了一样。

戴铎猛地回过神来,冲着沈竹摇头,“没事,只是在想李荣真是幸运,竟是被贝勒爷单独派出去做事了。”

沈竹叹息,“时也运也,这也是常事。”他虽眼热,倒也不至于到嫉妒的程度。

戴铎心中的计较却是不能够告诉沈竹的,只是他对温凉的看法又更上一层楼,曾经他以为温凉只是因为商业上的才华才被贝勒爷看重,如今看来,却不只是这么回事了。难道真的如同前院谣传的那样,贝勒爷与温姑娘有着某种关系?

这个疑惑,直到两天后,戴铎才得到了答案。

那日,戴铎沈竹等人被胤禛寻来共同商议事情,温凉也在场,等到他们各自散去的时候,戴铎发现温凉正走在他前面,且身后跟着一个丫鬟。

戴铎不再迟疑,走到温凉面前深深一鞠躬,满怀歉意,“上次对温姑娘不敬,戴某一直寻不到机会同姑娘道歉,实在是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