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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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回到府内时,夜色渐沉,比起平时回来的时间还要更晚。他本是打算回小院,可走了几步后又想起些什么,转身又走去外书房。

还没等温凉真的走到外书房的时候,他就隐约听到了外书房的些许动静。温凉凝眉,难道是外书房出了什么事情?

等他到了外书房,门口守着的侍从望见他,面上突然流露出一种谢天谢地的解脱,还未等他们入内禀报,一道白色的身影比谁都要快地冲刺出来,如同小炮弹一般撞到温凉的怀里,那沉重的力道撞得温凉往后退了几步,手上软绵绵呼噜噜的动静,让温凉意识到这是他院子内的大猫。

苏培盛紧随其后出来,望着那大猫安静地缩在温凉怀里,顿时露出和刚才门口侍从一模一样的解脱感,“先生,您总算是回来了!”如果温凉没有听错的话,他甚至听出了隐约的几分苦闷?

温凉低头看着大猫,淡声说道,“这是怎么了?”

苏培盛满脸苦色地看着温凉,“先生,您走了后,这大猫就溜来外书房。贝勒爷也不曾赶她,便一直留到晚间。可自从贝勒爷去内院后,这大猫就在屋内四处捣蛋,奴才们真的快挡不住了。”

这院子里头可真的被折腾得不轻,苏培盛险些又挂彩受伤,好在躲避及时。

温凉刚才两只手都下意识地托住大猫,如今手心里便是那软坨坨的肚子,他无意识地捏了两下,惹来大猫娇娇的叫声。

温凉一脸漠然,“许是发春了。”

苏培盛算着日期觉得不大对,这春天都快过去了。可没有其他的解释的话,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温凉把大猫交给身后的绿意,绿意虽不是大猫最喜欢的人,可她总有法子让大猫安静下来。

“爷不在,那某便告辞了。”温凉冲着苏培盛点点头便打算离开,吓得苏培盛连忙说道,“先生请留步!”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真的是蠢,“爷只是入内去看看,晚间便会出来了,先生若有急事,不若入内等候?”

要是被贝勒爷知道先生来了,又被他的愚蠢给赶走了,苏培盛不知道他还能剩下几块完整的。

温凉看着夜色,并不打算停留,只是在他想要离开的时候,胤禛便回来了。

胤禛眉目清淡,神色温和,望着温凉道,“先生今日算是迟了些。”温凉往日便是被宫中留宿,也不曾到现在才回来。

温凉颔首,“的确是迟了,太子殿下留膳。”

胤禛挑眉,似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他的确早晚都会寻到你身上。”旁人许是没有这么肆无忌惮,可太子却不需要顾忌那么多。

胤禛不欲温凉在外头冒着风说话,带着人入了屋内。大猫被绿意强行抱走,她身上沾染了不少墨渍,若是不早点清理干净,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刚才那么一会的时间后,屋内被弄乱的部分都被重新整理好,完整如初。

温凉坐下后便说道,“爷,万岁爷这段时日,并不曾会面阿哥们?”这个阿哥们里面自然也是包括胤禛的。

胤禛颔首,“的确如此,除了一次特例外,皇阿玛并不曾召见我等。”除了在早朝上的见面外,康熙帝根本不见任何人。

温凉抿唇,“如此说来,南巡的时候必定发生了不小的事情,这才惹来皇上的忌惮。”

不见诸子,某种程度上也是种隐秘的忌讳。

胤禛的指尖敲打着桌面,看起来很是赞同,“的确如此,南巡的时候途径的地方与上次类似,若真的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只能是江南那边的事情了。”

只是目前并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事情,才引起了康熙震怒怀疑。数月前胤禩提出的江南案可不算小事,那个时候康熙帝能忍,又有什么事情是他无法容忍得下的。

皇位。

温凉凝神细思,似乎是抓到了一个关键点,可还没等细思,便被窗外猛然扑入的身影所打断,大猫凄惨地在温凉怀里打滚,湿漉漉的毛发把温凉的衣裳下摆尽数打湿,可怜兮兮地瑟缩着。

温凉抱着这团湿团子没办法,绿意小心翼翼地赶来,看着她身上的模样也知道大猫在洗澡的时候挣扎得多么惨烈的。可惜再如何惨烈,还是被绿意一把给揪回去。

胤禛看着温凉略显狼狈的模样失笑,“先生不若在此处换了衣裳吧,眼下出去容易着凉。”刚才绿意抱走大猫时,那挣扎的模样差点没把温凉身上的衣服给撕下来,的确很是惨痛了。

温凉点头,苏培盛入了内里寻来了胤禛的衣裳,这一次的动作可比上一遭安稳多了,苏培盛什么都没想,翻出了贝勒爷里面不常用的衣裳。他隐约记得前几日刚做了一批送过来,寻到那几身衣裳后,苏培盛这才捧着其中一套过来。

温凉接过衣裳去屏风后换衣裳,只是刚褪下外裳时想起来胤禛的心思,望着那被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又望着身上湿透的衣裳,不过半晌,温凉还是选择了无视。

庸人自扰,胤禛不说,温凉便不提。

胤禛的衣裳比起温凉来说大了一号,这已经是温凉第二次穿戴胤禛的衣裳。上一次外面有披风还好,这一次温凉只能蹙眉挽着袖口,着实宽松了许多。

温凉绕开屏风出来时,胤禛望着温凉的模样,心情很好的模样,“这衣裳的确是大了些,勉强应付便是了。”温凉不语,忍下了说话的想法。

胤禛如今的模样可丝毫看不出半点勉强的意味。

胤禛和温凉的对话并未结束,刚才只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小插曲所打断。眼见着温凉又重新安整下来,两人又重拾刚才的话题。只是温凉的思路被打断后,的确是想不起刚才灵光一闪的内容了。

“如果皇阿玛是对江南的事情起了警惕心,那么紧接而来的查探也该是正理。若是出手,皇阿玛的心思怕是定了三分。”胤禛沉思,推断着康熙帝的思路。

温凉摇头,认真道,“的确如此,可最让万岁爷动摇的不一定是太子爷在江南所做的事情。”照着上次的反应来看,江南的事只会让康熙帝对太子失望,还没到动摇的地步。

温凉记得历史上太子被废的诸多因素中,促成的直接原因是十八阿哥的死亡。期间太子的诸多表现让康熙帝对太子异常失望,又有诸多皇子在旁环伺上诉,所有的因素促成爆发后,太子被废,也是常理。

如今这个阶段却是大大提前了。

难道真的是太子……

温凉抬眸看着胤禛,“爷,太子在江南的部署,可有任何涉及到军政的问题?”这些紧要的苗头不是温凉派去的人所能够勘破的,唯有胤禛手底下的粘杆处能知道一二。

胤禛沉吟,而后点头,“江南大部分的盐商与盐官都在太子的掌控下,贩卖私盐不过是最普通的,盐商以贿赂养官,官员为其庇护。借此太子将大量的私盐囤积并售卖,以此养起了铁矿。”明面上的这些动作,某种程度上都掩盖了最深层的东西。

温凉蹙眉,重复了刚才胤禛最后的那两个字,“铁矿?”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这个铁矿该是私底下太子开采的,并没有经过康熙帝的意思。

“太子疯了不成?”温凉并不认为太子真的会动手做此事。如今太子和康熙的关系再如何恶劣,终究还没到废太子时那么严重。可若是摊上了开采铁矿此事,便是极大的罪孽!

朝廷对矿山的开采总是谨慎,并且把所有的矿物都收入国库,便是因为铁矿的重要!铁矿除开农具所需,在当朝最大的作用便是支撑军队兵器的生产。

私人铁矿听起来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当与太子联系在一起,当他真的隐约做出了点什么的时候,对皇帝来说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