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初若桃,太后心里突然一动。
“皇帝……”
太后走到秦夜跟前,“我问你个事儿:初若桃生的那个儿子,现在在哪儿?”
听到“初若桃”两个字儿的一瞬间,秦夜倒是坐了起来,等太后把话讲完,他又如软泥般的瘫倒桌上了:“母后……问这个做甚?那不是……我的儿子,是……慕容誉的!”
“你为何这样讲?会不会是你弄错了?”太后不甘心地追问。
“错不了!那个孩子,长得跟慕容誉……一模一样!小若桃的心……早就不属于我了……”
秦夜一手抓杯一手提壶又倒满一杯酒,迅速往口里灌,仿佛哪里烧灼得难受急需止痛药似的。
看着这个怒其不争的儿子,太后训斥道:“既然你明知这个贱不守妇道,还对她念念不忘做什么?!玉弦不好吗?!人家出身帝王家,身份尊贵,人又漂亮,哪一点儿不如那个贱?!你倒好,把人家堂堂公主晾在一边,让人家受尽冷落!听娘的劝,跟玉弦好好过日子。随后大选时,娘亲再挑几个……”
“小若桃……为什么你这么狠心……小若桃……小若桃……”
这就是太后良言相劝的“成果”!
太后气得连喘几口粗气,干瞪着眼儿,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也不用再说什么了。
反正都是耳旁风,徒费口舌,一点效用也没有。
“来人!”太后怒喝一声。
看到小安子飞跑进来,太后吩咐道:“从现在起,谁再敢给皇帝拿酒,本宫立刻砍了他的脑袋!记住了吗?!”
“这……呃,记住了,记住了!”
小安子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诺诺连声。
太后气呼呼地离开秦夜的寝宫,往自己居住的益华殿走去。
走了好长的路,才发现自己只顾生气,竟然在徒步返回益华殿。她的玉辇都还停在秦夜寝宫的门口呢。
“唉,算了吧!就这么自己走回宫得了。”
太后忧心如焚,眼前浮现着秦夜堕落、沮丧的模样,在心里不住地叹气有一千声,头也有些晕眩。
服侍她的嬷嬷內侍,现在都还等在车辇旁边,她身边一个下人都没有。
太后只得四下张望,看到路旁有一排荼蘼架,繁茂的枝叶密不透风。荼蘼架边,露出了长榻的一角。
那是园子里放置的供人歇脚用的。
太后从荼蘼旁边绕过去,跌坐在长榻上,眼前直冒金星。
真是又气又累啊,脚痛腿痛心痛,太阳穴也在一个劲儿跳着痛!
太后将胳膊肘支在大腿上,四指紧握,用指尖使劲儿揉着太阳穴。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丝毫缓解。
这都是被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气的!
太后紧锁眉头,各种烦心事又都纷纷向她心上聚拢过来。
“史嬷嬷,皇后怎么这么气大?锦屏可是她的贴身宫女,只是说错一句话,怎么就打死了?”
一个宫女的声音从荼蘼架后面的小道上传出来。
“赶快噤声!”
发出这个声音的,应该就是宫女口中的“史嬷嬷”,只听她呵斥道:“锦屏都死了,你有几个脑袋?!在这宫里,最该小心的就是说话!祸从口出,懂不懂?!”
……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荼蘼架后面的太后,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
玉弦上次有喜又小产,这件事……为什么会是她的忌讳?难道……是触及了她的伤痛处?
听史嬷嬷的意思,不像是这样的。
史嬷嬷说,锦屏若是少知道点儿事,还死不了!那么……锦屏不是因触怒玉弦被打死,而是因为她知道某个秘密。
玉弦“有喜小产”这件事,一定有不可告人之处。那……会是什么呢?
太后被初若桃挟持之时,初若桃的一句话突然在她耳畔回旋起来:“段玉弦小产一事,是她咎由自取。她从背后推我,我闪身躲开了。她用力过猛收不住脚,就摔倒在地。这就是事实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