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我觉得,心里好暖……”他握住她的手,捂在自已胸口,“我也是娘亲的,心头宝呢!”
北关的战事,在一片春意融融中,终于拉下了帷幕。
大棠大获全胜,北楚自此龟缩不出,再不敢侵犯北境。
初若桃一行,随晋王和外祖班师回朝,此时的棠京,正是春深似海,繁华似锦。
春风得意马蹄疾,漫长冰冷的冬季过去,接下来,便全是好日子了。
四月末的春闱,秦夜依然拔得头筹,殿试之后,状元及第,插花游街,风光无两。
棠帝因为久服丹药,身子受损,精神不济,便立晋王为太子,命他监国,朝中大小事务,皆放心交与他处理。
六月初八,初若桃还是如前世一样,嫁入了秦府。
前世她是匆匆而嫁,一切都是草草行事,没有洞房花烛,耳鬓厮磨,只有凄风苦雨,长路漫漫多艰险。
这一世的婚礼,因为有晋王和云朗将军,办得异常盛大热闹,十里红妆,浩浩荡荡,颇有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盛。
初若桃一袭大红喜服,端坐于喜房之中,听外面那笑语喧哗,喜乐欢畅,如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心里却莫名的有些紧张。
她不是第一次做新嫁娘。
可是,她却是头一次,真真正正的,做一个名副其实的新娘。
答应秦夜时,她没有多想,可这会儿坐在这里,却又有些莫名的怔忡与恍惚。
说句心里话,她其实,真的还没做好准备,要跟这个人白头携老,一生一世呢!
只是经历秦夜那场生死劫,她也知自己放不下这个人,之后回京,这成亲之事,便很快提上议程,秦夜携父兄上门求娶,外祖父舅舅和母亲舅母他们,刚等秦家人说完,便飞快点了头。
再接下来,就是全家人都在乐呵呵的为她准备婚事,唯独她这个主角,却陷入莫名的紧张彷徨,这婚期愈近,她愈是无措,此时嫁入秦府,坐在这喜房之中,心里却愈是发慌,恨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才好。
然而,躲是不可能躲的。
因为秦夜每隔一阵,便要过来瞧瞧她,两个时辰之内,足足瞧了七八回,惹得陪嫁的丫头们都忍俊不禁。
秦夜的确是怕她跑了。
他好不容易才求娶到他,今日万事都可以不管不问,唯独这个新娘子,他一定得用心守牢了。
人家做新郎倌这一日,定会与亲朋好友,开怀畅饮。
他却巴不得亲朋友早些散了去,莫要扰了他的良辰美景,洞房花烛。
“秦兄,我今日,可算是识得你的真面目了!”他几位好友见此,忍不住起哄,将他“批”了个体无完肤。
“什么叫重色轻友?我今日总算见识了!”
“还什么不近女色,坐怀不乱,我看呀,是之前那些庸俗颜色,没入你的眼!”
“可不是?如今娶到这如花娇妻,立时就飘了!”众人一起哄笑打趣,“秦兄,你真是飘了啊!你以往的清冷自持呢?”
“娶此佳妇,还要什么清冷自持?”秦夜一脸认真,“以后,清冷自持是我娘子的事,我呢,就负责热情如火了!”
“嗷嗷!”众人大笑,“秦兄,原来你也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啊!”
“他本来就……不要脸……”人群中有人醉醺醺的咕哝了一声,仰脖将一大杯酒灌入肚中。
他的咕哝声很小,人也喝得满面通红,自然没有人在意他的酒话,除了秦夜。
秦夜端着酒杯,走到他面前坐下。
“世子,今儿喝得,可还尽兴?”他问。
沈世安抬起迷离的眸,盯着他看了片刻,一仰脖,又是一杯酒灌入肚中。
这么个喝法,他很快便喝醉了,身边小厮见状,忙扶着他离开。
秦夜目送沈世安上了马车,那颗心略略放松了些,又转回喜房看初若桃,仍是那怪异的动作,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拧着脖子,去看那红盖头下的脸。
初若桃:“……”
好在,他这么看了七八次后,天色渐暗,宾客散尽,院中人声渐静,丫环仆妇们准备好一切,也全被他逐到了房间外。
这间屋子里,此时,只有他和她。
秦夜上前一步,揭起初若桃头上的盖头。
红烛轻摇,照亮一张如花娇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