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之前她们两人根本就是一条船上的。如果她不动歪脑子,谢嫦娥也定不会为难她。可是自己却没有发现,将她视为仇敌。
她这才察觉原来自己才是一颗棋子,听话就可以继续做得宠的姨娘,不听话就会被撵出棋局,下场凄凉。
可如今才发现,却太晚了……
常夫人和谢嫦娥一样,都是有着“妻”的身份,而今瞧见姨娘作祟,心中更是堵得慌,开口说道,“我儿,你瞧瞧阿娥,到底是嫡妻,有正妻的气度,让你平时少待这些狐狸精的房里,你就是不听。正妻是没什么好算计你的,可那姨娘,心思却实在不少,都想要往上爬呢,简直败坏门风。”
常宋略有悔悟,瞧见妻子脸上伤痕,再看巧姨娘,只觉她一肚子坏水,瞧也懒得瞧一样,上前扶住谢嫦娥,说道,“让你受苦了。”
谢嫦娥摇摇头,“我无妨。”她又低眉看巧姨娘,她说的没错,自己这样的倔脾气不但自己吃亏,孩子也跟着吃亏。虽然她做不到像巧姨娘这样说软话,但换个方式,兴许能熬到那天……
熬到陆正禹来接自己的那天,但愿不要太迟……
已快到年底,齐夫人早早就去让人买了炭火来给女婿家送去,齐老爷瞧见,说道,“家里也留点,别忘了。”
齐夫人只觉好笑,“妙妙什么都随了我,惟独这怕冷跟老爷一样。”
齐老爷笑道,“就这么一处随了我,夫人不高兴吗?难道要她长相随我,不怕冷随了你?”
齐夫人想也没想,“这可不要。”
齐老爷不高兴了,“为夫长得不差。”
“儿子随您好,女儿还是不要了。”齐夫人生的几个儿子都像他,模样虽然不比四女婿那样俊朗的,但也长相端正,偏好看的。不过比起那些尖嘴猴腮的来,还是自己丈夫的长相好。她将买炭的钱写在每月账目上,又道,“老爷不会觉得我将女儿嫁了,还倒贴她吧?”
“哪里会。”
齐夫人也觉他不会,当初将女儿嫁给还没出头的四女婿都那样坚持,如今更不用说了。她将毛笔放下,才说道,“不是说京城来信,有个大官到年底要来吗,怎么现在还没来,不过那大官千里迢迢跑到这来做什么?”
“听说是女婿在京城结交的朋友,当初还想收女婿做门生,可是他倔,没答应。”
“也的确是够倔的,说不定拜师了,那时就能留在京城了呢。”
“这都过去了,想这么多做什么……”
夫妻两人在屋里碎碎念着,隔壁小宅的夫妻俩也在暖如初春的房里说着话。
“给宋大人准备的那间屋子,今天又打扫了一遍,我看也得备个炉子。”齐妙拨着小算盘,又抬头问坐在小桌子对面看书的丈夫,“可是你说,京师那不是一到冬天就冰天雪地的么?那应该不怕冷吧,毕竟我们这连雪都不下呢。”
提及京城的冬天,为科举在那待过的谢崇华就觉得冷,“北方的冷天和我们这的冷天不一样,在屋里是暖和,在屋外寒风刮骨……总之是不同的,与下不下雪无关。”
“真的么?”齐妙笑道,“想想倒好奇了。”
谢崇华伸手握了握她在算账的手,果然冰凉。捉到掌中握了起来,“我来算吧。”
齐妙俏眼瞧他,“怎么,仗着是进士就觉得这算账功夫比我好呀。”
谢崇华失笑,“我怎敢跟谢家的账房先生比较。”等捂得暖和了,这才下床,将她怀里抱着的熏炉拿走,去大炉子那换了新炭火,拿回给她。
齐妙说道,“宋老夫人身体不好,又挂念阿芷,这次宋大人再次来南方,如果提出要将阿芷带回去,也难办。”
“宋大人不是那种人,宋老太太也不是。”谢崇华说道,“说到阿芷,当真不给她找学堂了?”
“她不是不愿意去么?反正有三弟教着,三弟的学识还是能教她的。”
“三弟教她我是放心,但到底男女有别。不是亲兄妹,久了别人要说闲话。”
齐妙手势顿下,“这倒也是。只是我要照顾三个孩子,实在无暇顾及她。要不给她请个女先生吧。”
“也好。”
两人商议一番,下午就写了招聘的告示,让下人在镇上显眼的地方贴上。第二天就有几个女先生上门,齐妙考了她们一番,并不满意,没有招入。
倒是陆芷随嬷嬷去铺子里买了头饰回来,瞧见那贴的告示,心里有些闷。
下午谢崇意考她昨日学问,见她走神,问道,“想什么呢?”
陆芷瞧他,“阿芷是不是很烦人?”
“可不是,烦人着呢。”
“哦。难怪你不肯教我了。”
谢崇意听出话里的低沉来,这才没开她玩笑,“我哪里不肯教你?”
“我瞧见我们家招女先生了。嫂子识字,玉儿还那么小,都是不需要女先生的,那就只能是给我找了。”
谢崇意这才知道家里在给陆芷找先生,到底已非少年,笑道,“这是好事。”
陆芷问道,“为什么是好事?”
“说明阿芷长大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嘛。”
“长大了能做什么?”陆芷追问,“能做糖人吗?”
“……你除了糖人就不会想点其他的。”谢崇意哭笑不得,见她垫脚,俏如桃花的脸凑近,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将书放下,“你还是等女先生来吧,三哥哥不教你了。”
陆芷见他步子飞快地跑了,真是难得见他又如此急躁,好不担心,该不会又笨回去了吧?
腊月初,宋大人才去为老母亲拜完菩萨过来谢家。
那菩萨十分灵验,只要母亲身体不适,久病难医,他就跟皇上告假,跑去南方。朝廷上下都知道他是孝子,连皇帝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拦着臣子表孝心,反正年底吏部不忙,就让他告长假去了。
这回到谢家,也是绕路“路过”,只待一晚,第二天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