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2 / 2)

妾无良 古锦 2646 字 23小时前

若是武梁在老夫人面前言辞不恭惹人生气,郑氏的目的之一也就达到了。如果妩娘能再放肆些,只怕她更高兴。最后他们成不了亲,她就最高兴。

至于郑氏为什么比老夫人更加不喜他们成亲,原因明摆着。

如果这亲事真成了,那妩娘以后就成了堂堂正正的嫡妻了,于是程熙就成了嫡子了。身份上来了,承爵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除了承爵这件事儿,程向腾也想不到其它了。

世子世子,程向腾心里一团火。

有能耐去说服圣上,说服太后啊,就知道憋着劲儿的窝里斗,真真能耐的妇道人家啊。

——总之出府时,程向腾想着的也仅仅是,不能让郑氏再这么折腾了。明明是携助理家,现在变成后宅独大了。不但自如动用仆妇,瞒过了娘和他,并且肯定也伸手到了前院。要不然金掌柜来过府上要人,他竟然一点儿音都没听到。

以及,他得跟武梁好好解释一番。大嫂寡居,所以他甚至娘都让她几分。但既然寡居,那是有很多家事是不适宜参与的。希望他们快些成亲后,武梁能正经参与打理家事,他们无须看谁脸色受谁蒙蔽。

程向腾随意带了那么几个人,按丫头所说地方也去了小院。然后他看到的场面,着实吓了他一跳。

那屋子窗户紧闭,里面阴暗潮湿,空气滞闷难味,满眼肮脏污淖,墙上地上,偶有黑黑红红的斑块。

壁上插着火把,挂着皮鞭,正中横梁上有空荡荡晃悠的绳索,那是一间刑房。

芦花身上盖着女子的外褂衣衫,静静阖眼躺在地上,间杂着血痕的脸上灰败一片,头发散乱,悄无声息。

其他几个女子,都身着中衣,形容狼狈。

红茶绿茶以警戒的姿态站着,而武梁,白色中衣上多处脏污,似在地上翻滚过。

她抱膝坐在芦花儿身边地上,脑袋埋在膝头上,小小的一团,一动不动。

那几人齐齐抱拳施礼叫着“侯爷!”,程向腾没听到似的,几步掠过去,蹲下来手臂一伸,就把武梁揽进了怀里。另一手伸出两指,按压在芦花的颈间。还好,热的,指下是有动静的。

他收回手,抚上武梁的肩背,四处摩梭检查有没有伤,一边唤她,“妩儿,我来了。”

武梁临抬头前,将脸使劲在膝盖上蹭了蹭。可是程向腾仍看到她脸上那残余的湿意,还有那红红的眼睛。

刚刚她在哭!

程向腾心里火燎一样的疼。他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这是吓到了,也伤心了吧?

弯腰将人抱扶起来,“芦花没事,别害怕。有没有伤着哪里?”

武梁挣着身子不让他碰,只是瞧着他,声音有些哑,“程侯爷,还我的芦花,我要带她走。”

程向腾搂着她不让她挣开,绷着脸点头。

然后就看到她手腕上的青印。

程向腾眼神狠厉扫过那几个看管芦花的人。下盘稳,手茧厚,小外八站姿。他们不是府里的,这是军中的人。

能耐得很啊,动用军中人马,来审一个丫头!来欺负他的女人!

不过,程向腾没说什么。要先将她们主仆带到安全的地方,再料理这些吧。

他揽着武梁准备往外走,一边招呼人来抬芦花。

那个粗刀眉就过来,重新朝程向腾作揖见礼,然后说:“夫人说,这个芦花不让带走。侯爷,属下们也是听命行事。”一边小声将尼泊的供词说了一遍。

尼泊复生了?程向腾错愕。当然程烈可是说得清清楚楚,人早死透了。

不过他也不多问,站起身来抬脚踢翻了粗刀眉,冷声吩咐侍卫道:“都绑起来,有妄动者,格杀勿论。”

这话严重了,都是程家的人,要不要这么狠啊?并且程向腾只带了四个随身侍卫,而人家有足足六人呢,这说格杀就格杀的?

但显然侯爷的名头还是好使的,那些人也只略略试探着反抗一下,互相对着眼色,到底没敢硬到底。最后自动缴了械,几个人忽拉一下单膝跪地抱拳请罪起来。

侍卫们上去,拽着根绳很不客气的让人绑成一串儿。

武梁不肯跟程向腾一起往外走,她要同芦花一起。芦花没走,她就不走。

可惜反抗无效,被程向腾动用武力抱了起来,“地上凉又潮,你在这儿坐了许久,快回去加衣服换口气。芦花还指望你呢,你若染上什么症侯怎么办。再说芦花身体不能大动,所以坐不得马车颠簸,等下担架来了,让人稳当当抬着回去。”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是程向腾急着带武梁走,绝对不是怕着凉得病什么的,而是他心里不踏实。

又是动用军中将士,又是翻腾出北辰余孽的,这当然绝不会只是要谁误会那么简单。这是下了决心要把妩娘牵扯到行刺事件中呢。

并且既然摆开了这样的场面,只怕没那么容易就收手。这会儿他是以身份慑得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但谁知道郑氏发颠到什么程度?

这里是人家特意选好的地方,如果有什么机巧,或者随后又派了人来横行阻拦,难道他们要在这里厮杀不成?还是快将人带走心里安生。

程向腾不想让武梁在这里多呆片刻,直接把人塞进了马车,亲自押送。

···

武梁回去成兮后就赶紧着人去请大夫回来等着,又派了人去迎芦花,她这里铺整床榻,方便芦花回来躺,一边惴惴等着。

结果,到底没等回芦花来。程向腾的侍卫,把红茶绿茶送回来了,这俩丫头也伤了,而芦花,不见了。

芦花失踪了。

武梁那本来很晃悠不安的心,终于象个断了绳的吊桶,扑通一声掉落下去。

不安还是深深的不安着,却忽然就不安的很明确,也不安的很清醒。

不象之前,从她看到芦花那一副惨样开始,脑子就有些浑浑噩噩的一团糟,沉陷在愤怒,暴燥,悲伤,无力,惶然,担忧等各色浑杂的情绪中,一直冷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