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他还被劳伦特迷得团团转,像个傻子一样一心一意地信任劳伦特。
夏末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九点十五分,劳伦特约他在学校的假山后见面,夏末不疑有他,一番精心打扮之后来到假山。
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看见劳伦特,却和双目赤红神色癫狂的兰德尔正面遭遇。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没有意外,他被兰德尔强行按倒在地,整个过程他都在拼命挣扎,他始终想着自己的一切都是属于劳伦特的,他这样做是对劳伦特的不忠和背叛,即便在初始的疯狂之后,兰德尔对他再怎么温柔和耐心,依旧弃之不顾。
事后,他一心想要掩饰和兰德尔的那场意外,为此他加倍地对劳伦特好。
没想到劳伦特还是知道了。
当时他以为劳伦特一定会跟自己决裂,却不想劳伦特竟然抱着他,用几乎要哭出来的语气说:“我知道你是被强迫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
他被感动得一塌糊涂,认为这就是真爱。
为此,即便劳伦特提出要他勾引兰德尔,他也把这当做“劳伦特给自己创造报仇的机会”,欣然接受。
他利用兰德尔的愧疚,几次三番窃取机密情报,使得皇室在同内阁的争斗中落入下风,甚至用毒药弄瞎了兰德尔的眼睛。
可是最后,当他失去被利用的价值,当他被劳伦特锁在阴暗潮湿的牢狱中,来救他的却是他一直痛恨着的兰德尔……
当初的他太傻,傻到他都恨不能把自己千刀万剐。
而现在,兰德尔,他一心渴盼的兰德尔就在几步外,可是他不能,不能……
“大殿下。”
夏末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古怪的腔调连他自己听了都头皮发麻。
兰德尔皱起眉头,刀削样的脸神色冷硬。
“我有些不舒服,您,您可以先离开吗?”
兰德尔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像樽石像。
夏末抬起头,精致的脸上是不正常的绯色,艳丽的色彩从他的面部一直延伸至脖颈,甚至那微微歪斜的衣领露出的胸膛也是这般瑰丽的色泽。
兰德尔强迫自己挪开视线,即便是从小就经历过无数次抵抗omega信息素的训练,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画面比他曾经经历过的任何一次考验还要吸引人。
“大殿下,您可以,可以离开吗?我想,我想休息了。”
夏末一边说,一边动作僵硬地翻身上床,他连鞋子也没脱,就用薄薄的迷彩色军用被将自己从头到脚裹起来,声音从被子里传出,瓮声瓮气。
兰德尔盯着蜷成一团的人,看着被子随着人的呼吸产生不正常的起伏,忽然问:“你替我吃下的那份食物里,有烈性药成分,对吗?”
夏末没有回答,喘息声却更加急促了。
“你为什么要不顾一切的帮助我?”
“……”
“你知道这样做很可能会害死你自己吗?”
“……”
夏末缩在被子里,死死闭着双眼,他用手捂住口鼻,就怕发出什么古怪的声音。
上辈子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生理期——他的生理期因为跟兰德尔的那一晚而提前了,之后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将近半年的时间内生理期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生理期对于omega来说并不好过,而他,因为药物强迫提前,只怕会比正常情况下更加难受千百倍。
模糊之中,他听见合金门打开的声音。
兰德尔走了?
松了气的同时,失落和感伤也想潮水一般涌来。
其实,他很希望兰德尔留下,即便嘴上没说,心里却无比迫切地渴望着。
但他不能将这个渴望说出来。
因为兰德尔根本没有帮他度过生理期的义务,因为他们除了同学和队友这样的关系,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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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舒缓剂
“夏末?夏末?”
迷蒙之中,夏末听见有人在喊他,这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却和记忆中一样冷澈心弦。
“兰德尔?”
他迷迷糊糊地钻出被子,视线太模糊,像隔着一层纱,根本看不清眼前人的五官,他只能看见那像阳光一般灿烂的淡金色短发,闻到那人身上散发的迷人冷香。他跌跌撞撞地爬过去,声音嘶哑,像沙漠中即将因为干渴殒命的旅人,“你,你怎么来了?”
男人似在低笑,声音低沉悦耳,“不叫我大殿下了?”
夏末呆呆地、傻傻地看着兰德尔。他的脑子已经快被烧糊涂了,他全然忘记自己重活一世,忘记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受,忘记此时的兰德尔和他只是同学和队友,他猛地扑到兰德尔身上,拼尽全力抱住他,伤心欲绝地大声哭泣。
“我,都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害了你……”夏末打着嗝,说话也断断续续,“我后悔了,知道错了,求求你别死,求求你别死……”
“我怎么会死?”兰德尔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就着夏末抱着他的姿势,慢慢打开膏药盒子,然后拍拍夏末的背,轻声安慰:“我替你上药,你先暂时躺好。”
“你不会离开?!”夏末猛地抓紧兰德尔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