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都清闻到一点淡的几乎捕捉不到的薄荷味。
似乎是他惯用的那种漱口水。这个洁癖精一向很讲究的。
江峙的全部注意力都聚集在下方,他一动不动,那里的触感却很分明。
她的腹部跟他截然不同,是软的。
江峙的喉结滚了一下,吞了下口水。
沈都清猛然间清醒,趁他愣神松懈的功夫,猛地将左腿从他手中挣脱,一脚蹬在他胸口,把他蹬开了。
江峙捂了下被踹疼的地方,他今天已经被蹬了数不清多少脚,沈都清脚脚下全力。
江峙有点不高兴:“你干嘛?”
沈都清的双手挣脱不开,只好道:“你先放开,我有话说。”
本来今天就是打算好好和他说的,没料到小处男突然变身老狼狗,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这种话在这种时刻,无异于一盆冷水告诉你“我要泼了哦”。
尽管被踹了好多脚,江峙此刻仍然天真地以为,她是在“欲拒还迎”。
霸道地说:“就这样说。”
两人离得极近,近到视野中只有对方的眼睛。
江峙平时总是一副散漫样子,眼睛里仿佛装不下任何东西,但当他看着你的时候,眼中就只有你。
沈都清望着他专注的狗狗眼,牙齿刮了下嘴唇,说:“我17,哥哥。”
这声哥哥叫得江峙心里好像被猫尾巴搔了一下,但还没来得及痒,只听她又道:“我还没成年。”
“你不愿意?”江峙眉心微微下压,反问。
成年不成年又怎样,他才不在意。
他发育得很好。
“你也还没成年。”沈都清说,“你不觉得太早了吗?”
那盆冷水终于兜头浇下来,不偏不倚、毫不留情地,将江峙浇了个透心凉。
沈都清几乎可以用肉眼看到,他眼里的热切慢慢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清冷冷的平淡,还有三分漠然,两分不爽,一分委屈。
他放手,翻身坐到沙发上,环起手臂,下颌紧绷的线条昭示着他在生气。
两腿中间鼓着一包,衬着他气鼓鼓的侧脸,整个人就是大写的四个字:“老子委屈”。
仿佛打了一场仗,沈都清出了一身汗。
她把双腿放下去,摆出端庄乖巧的姿势,让自己遗忘刚才的“意外”。
这个尴尬的情况,不适合再待下去。
“高考之前别想太多。”她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起身离开。
还没走出客厅,江峙有点发闷的嗓音在背后说:“我还有三个月生日。”
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生在七月份,而不是三月二月一月。
说完等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
江峙皱眉回头,才发觉,身后早就没人了。
“……艹!”
这个死女人-
周末沈都清在家里闷了两天,补前几天落下的课程,给金老板洗澡,在花园翻土洒下花的种子。
很忙碌,于是没工夫想那天的尴尬。
她没主动和江峙联系,江峙那边也没有消息。
但周一开学,总要面对。
沈都清终于不能再自欺欺人,当面晚上竟然失眠了。
早晨犯困,她没骑车,自己把她和沈霏霏送到学校。
江峙踩着早自习的铃声进教室,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细长的圆柱形玻璃杯,搁到沈都清的桌子上。
然后看着她。
沈都清瞥了眼那支玻璃杯。
冷藏过的,瓶身上还带着散发凉意的水汽,里面是颜色鲜亮的水果茶,肉眼看得到很多果肉,柳橙、红葡萄柚、草莓、青桔……
她收回视线继续看书。
江峙还在看她,看了几秒,把杯子重新拿起来,拧开盖子,放到她面前。
沈都清只好给点面子,拿起来常了一口。
凉凉的,刚刚好的冰度,清新爽口,味道酸酸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