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迪克少校?那个在昨天,当众打死一名法国市民的男人?那个捏着她脸像是看物品一样的党卫军?苏珊娜不自觉手心中冒了冒汗。
男子走到了大办公桌后面,站定在希特勒巨大画像的下方。她侧身朝他,却并不知他在干什么。
只听见轻微的纸张翻动的响声,还有椅子挪动的声音。
苏珊娜安静的等待着,不敢坐下。
直到......
“克莱因小姐。”他声音出乎她印象的柔软。
“是。”她声音也尽量温顺。
“为什么不穿制服?”
她感觉到了,一双来自男人挑剔而深刻的注视。
苏珊娜僵硬的保持着自己不卑不亢的站姿。她根本没听过要穿制服或者根本也没有人和她说过。“不好意思军官先生,我不知道。”她声音克制的尽量平静。
他简短的说:“过来。”
她迟疑了一瞬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走向他。
现在是早晨,屋子里没开吊灯却很亮的原因,是那扇足足有半个墙面大的窗子。窗帘没拉,窗外的涩涩晨光铺满了大半个办公室。
她站定在黑金色办公桌对面,鼓励着自己抬起头,抬起眼。
她看见他修长双臂的肌肉线条在淡淡黄色的衬衫上若隐若现,随着他不紧不慢的单手系着右手腕上的袖扣,柔软的衬衣褶隐约可见。他右手手背朝下放松的悬在胸下,修长的手指随意摆出优美的姿态,白皙的皮肤以及那坚硬的手型,这男人低头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文件并没有看她。
深金色头发,面相斯文而优雅,双肩宽阔,身材修长......那斯文的气质竟不像是一位军人。
但她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
“衣服在桌子上,去隔壁换好。”他声音清明,语气和蔼。他也并没有看她。
苏珊娜目光四下寻了寻,看见一叠黑乎乎的东西正方正的躺在桌角,她仔细看了看是衣服的料子,这才敢伸手过去拿了起来。
她稳住步伐端着衣服,穿过书架间隙,拧开了那扇通往隔壁的小门。她回身将门关上,轻轻锁好——但还是发出了不小的金属锁锁紧的声音。她靠在漆黑的狭小室内,什么也看不清,但这足够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些了,至少这里没有人,不是么。
她本不想开灯的,但不巧的发现在黑暗中她完全不会穿这衣服,这件衣服摸起来......有点复杂。她摸索着开了壁灯,要看看这衣服究竟是什么古怪样子。
竟然是一条附带各种绑带的,紧身黑色缎面的裙子以及黑色的丝袜。
她穿这个上班?
不说丢不丢人,这会被冻死吧!
而且这真的是那个男人说的制服?这也太奇怪了吧。
苏珊娜顺从的对着屋内一面梳妆台上的镜子脱掉了自己的连衣套装,换上了这件繁琐的裙子。是的,她还是屈从了。
看起来,这条黑裙子大小还算合适,可它裙子的下摆只到她的膝盖,侧面的开叉更是开到了大腿上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苏珊娜竟然有种自己是应招女郎的感觉,虽然自己以前私生活比较开放,但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中受屈辱的感觉依旧让她恶心,门外男人的用意更让她感觉危险。
这时候,她听见门传来不算小的,锁的声音。
“咔哒。”
这是门上锁的声音!
锁不是她这间小屋的门,而是这间办公室的门!
那男人把门上锁了?!
苏珊娜努力镇定自己的情绪,但任凭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门外看似斯文的男人为何要锁上门。她艰难的吞咽了下,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自己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锁骨,肩膀以及上臂上。她用指甲掐着手心,步伐沉重的拧开了门,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