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2 / 2)

燕屼低头看她装无辜的小脸,板着脸道:“为什么没孩子就可怜了?我何曾要求过你生个孩子出来的?”

姜婳小声道:“夫君家里的情况,肯定是要留后的,不然对不起公公婆婆,还有燕家的列祖列宗。”

燕屼就叹口气,伸手捏捏她的脸颊,“你哪里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好好过日子不成吗,孩子不急,况且一开始我就是入赘姜家的,你生下孩子也是姓姜,我都无所谓的,不过一个姓氏,就算姓姜,他也是燕家的子孙,照样可以给祖先们叩头祭拜的。”又想起什么,硬生道:“那若是你塞个通房给我,逼她给我生孩子,你岂不是要与我和离的?”

姜婳欢喜的抱住他的腰身,“我从不想与夫君和离,只想好好跟夫君过日子。”

燕屼又叹气,罢了,逼问她那个作甚,他又不是死的,还真能让她塞个通房进来不成,他这辈子大概也是栽到她手里,连着她做的错事都要帮着掩护,如何还能离了她与别的女人生孩子。

“快起来吧,我用过剩下的饭还要去见岳父的。”

姜婳就从他怀里爬出来,再冲着他弯弯唇角,“夫君先用着,我亲自去给夫君沏壶茶过来。”方才那些个小阴暗小心思也散的一干二净,这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这样的话,原来他不曾在乎过孩子,倒是她患得患失一载多。

喝过貌美娇妻亲自泡的茶水,燕屼心里那点子气也消散干净,牵着她的手去拜见岳父。姜清禄已经用过早饭,正捧着茶喝着,瞧见两人急忙把人引进去说话闲聊,过了会儿袁越跟姜嫤也过来,三个男子要出门,没让女眷跟着,他们要在京城里逛逛,寻宅子铺子,也怕姜婳姜嫤跟着累。

姜婳拉着燕屼交代几句,让他带着小厮,银钱备足够,叨叨絮絮说着好一会儿才拉着姜嫤过去正院里说话,早上的雷雨已停歇,天光大好,碧绿湛蓝的天空,雨后那种湿泥混着树木花草的清新味道沁人心脾,两姐妹走在幽静的小道上就忍不住说起贴己话,回到房中再喝茶闲聊做些女红也是悠闲。

到了巳时三刻,齐妈妈亲自领着珍珠端着两盏薏仁糖水杏进来,还有两碟切好的杏子肉,上面插着细细的竹签。珍珠把汤水和杏子肉摆在榻上的小案几上,齐妈妈笑道:“大奶奶,这是集市上才开始卖的杏子,又大又甜,昨儿买了大筐回来,今儿特意煮了糖水切了果肉让大奶奶跟二姑奶奶尝尝看。”

姜婳望着那杏子肉,果真糯黄泛着糖渍,看着就好吃,她挑起吃了块,清甜可口,推给姜嫤面前,“二妹也吃些。”

等着姐妹两人吃过杏子,喝过糖水,齐妈妈让春蝉把托盘跟空置的碟碗端下去,才慢慢开口道:“大奶奶,其实老奴是有些话想同您说说的。”

姜婳放开做的女红,笑道:“说罢,嫤姐儿不是外人,我家的事情没甚不能让她知道的,正好也让二妹学学府里该如何管制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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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第128章

姜嫤性子温柔敦厚,这会儿听闻这话, 心里不免揣揣, 她在苏州时跟着许氏学些中馈,能简单处理庶务, 嫁到袁家,公婆温厚,从不苛责她。她当初陪嫁的两个婆子四个丫鬟也都一并带来京城, 等着相公买到宅子,她们全部搬进来, 在买几个奴仆回来, 关着门过小日子就挺好。

她待奴才们也一向温和,这会儿听闻要处理家事, 怕是跟下人有关, 心里不免紧张些。

姜婳见她神色揣揣的,笑眯眯的握住嫤姐儿的手, “二妹莫担心, 不是什么大事儿, 你坐在这儿陪着我便是。”又慢慢松开手,端起一盏茶呷一口,跟齐妈妈道:“齐妈妈您说吧, 是何事儿?”

齐妈妈叹口气,“大奶奶不必太忧心,还好没出大事儿,就是前些日子您带着珍珠翡翠阿大和如意去苏州, 其余丫鬟全留在京城里,内宅由着老奴管理着,平日还是按照往常当值,不过姑爷从不让丫鬟们伺候着,身边就是默然静然两名小厮守着,还有几名侍卫,丫鬟们搁在内院里走动也都轻手轻脚的,从不主动往姑爷面前凑。”

姜婳其实能信得过的丫鬟,也只有珍珠翡翠阿大,阿大虽也是跟着前面那些买进府的,却是个老实敦厚护主的性子,头脑一根筋,有些呆呆的。剩余丫鬟们,她可没法保证她们没有异心,不过这几年她的威严还是有的,丫鬟们规规矩矩,不敢嚼舌根论主子是非,更加不敢把主子们的事儿往外头传。

只是啊,到底还是有丫鬟起了胆大包天的心思。

姜婳小口抿着茶,半个茶盏遮挡住她冰凉凉的脸色,听见齐妈妈继续说着,“五月初一那会儿,姑爷晚上下衙,跟着几位同僚回来吃酒,没想到春蝉那丫头突然冲出去,正好撞见几位官爷,她似乎也给吓着,当即跪地求饶,姑爷身边那几位都是宽厚待人的,调笑两句,让她以后小心些,莫要莽撞,就让她离开了。”

那日齐妈妈也给吓着,她是听见外面动静才出去的,见到春蝉瑟瑟发抖跪在地面不敢抬头吭声,又见几位官爷说说笑笑,也当回事,也跟着跪下求饶,他们却挥挥手让两人离开,还问姑爷,晚上喝什么酒,大概还说了些案子的事情,她就有些没听懂。

齐妈妈跟春蝉跪着,等着姑爷跟官爷们去到书房,齐妈妈才起身,脚根子都在发软,起来当即把春蝉捉到耳罩房问她怎么回事,春蝉还哭的伤心,“齐妈妈,奴婢不是故意的,方才在耳罩房里歇息,听见外面动静才醒过来,发现时辰不早,想着小厨房还炖着东西,奴婢就一头冲出去,看都未看,冲撞到姑爷和客人们,这才酿成大错,奴婢真真没想到的。”

那会儿,齐妈妈见春蝉吓的不轻,脸色惨白,也以为她是无意的,当即只罚了她三个月的月例,又打了二十下手板心,嘱咐她下次办事儿稳妥些,莫要鲁莽,春蝉哭着应好。

姜婳听完没吭声,嫤姐儿也悄悄悬着一颗心,屋子里静悄悄的。

齐妈妈继续道:“后来有两次老奴撞见春蝉姑娘总是在姑爷快要下衙时在内院里闲晃,老奴这才谨慎起来,想着春蝉姑娘莫要有些别的想法了,这事儿到底是老奴失职,没有管好丫鬟们,特意来跟大奶奶说声,想问问大奶奶该如何处置。”

姜婳沉默会儿,道:“去把春蝉叫进来吧。”

她早晨跟燕屼在屋子里胡闹那会儿就察觉这丫鬟眼神不对劲,可惜啊,她身边的贴身丫鬟也忍不住对她男人动心,瞧瞧看,男人权势加身便是不一样了吧。

春蝉很快过来,进屋见到里面只有大奶奶和二姑奶奶,丫鬟婆子都不在,大奶奶面色冷淡,她一时猜不透主子想法,小心翼翼上前福身道:“不知道大奶奶找奴婢是做什么?”

“你先坐着吧。”姜婳指指圆桌旁的黄花梨透雕鸾纹绣墩。

春蝉忐忑坐下,姜婳笑道:“你当初冲撞姑爷跟他同僚的事儿,我都听妈妈说了,过来是想问问你,当初怎么会那般鲁莽的?春蝉,你跟着我也有几年,才买你进府时你就在我身边伺候着,这其实不合规矩的,不过这几年你在我身边做的不错,也没犯错,我是想着等过个两年把你许配出去,做个正房娘子,也是体面的,不过先不说这个,你先说说当初怎么回事吧,别拿粗心来说事儿,我知你不是粗心的丫头。”

春蝉面色一变,哪里还敢坐下,噗通一声跪下,抖如筛糠,“求大奶奶明察,奴婢当真只是一时糊涂,那日想着大奶奶回娘家,我就躲在耳罩房偷懒午睡,哪里想到醒来天色都暗下来,想到厨房给姑爷炖的东西,这才急起来,一头冲出来,哪儿就想到会撞见姑爷和那位官爷们,大奶奶都是奴婢的错,您责罚奴婢吧。”

她又哪里敢如实说,不过是见姜婳回娘家,姑爷英武俊朗,她跟着主子这么两年多,主子连孩子都生不出,她才有了些小心思。她一直知晓大奶奶是要把她们这些丫鬟都许配出去的,不会留在燕府给姑爷做通房妾侍,内院的丫鬟都清楚,她们很规矩。可是跟在大奶奶身边这几年,她看过荣华富贵,吃的是大鱼大肉,穿的是绫罗绸缎,带的是金银珠宝,哪里舍得这样的日子许配出去,到时粗茶淡饭,有什么奔头?

所以她才想着,或许可以留在姑爷身边,只要能生个孩子,她把孩子给大奶奶养在,大奶奶一定会好好待她的。有了这般心思,她三番五次想在姑爷跟前露面,那日听见动静,以为是姑爷下衙才急忙冲出去,哪里想到会撞见姑爷的同僚,她也给吓着,好在姑爷跟那些官爷们不在意,她侥幸躲过,后来也时常在姑爷跟前溜达,姑爷却从不正眼看她。

姜婳唔了声,没吭声,半晌才道:“罢了,你先下去吧。”

春蝉满脸眼泪的抬头,有些呆愣,似没料到主子就这样轻易放她离开。她微愣片刻,急忙叩头道谢,匆匆退下。

等人离开,嫤姐儿才呼出长长一口气,似给憋的,方才她看那丫鬟哭的凄惨都没敢呼吸,她柔声道:“姐姐,就是这个丫鬟对大姐夫有了别的心思吗?那大姐姐打算如何处理的?”

姜婳撑着面颊趴在案几上,懒洋洋的道:“还未想好,且等两日吧。”

不管如何,府中丫鬟有些不够用,陆陆续续都要许配出去,她要早日打算,多买几个小丫头们回来先让齐妈妈调养着,省得挪到身边用时不规矩。

晌午时,燕屼他们没回,只遣个静然回来通禀道:“大奶奶,大人说今儿晌午陪着老爷跟袁公子在外头吃,还特意让奴才给您带了天香楼的烤鸭,奴才已经送到厨房里头,只等灶房师傅们片好备上面饼菜丝鲜甜酱就能吃的。”

姜婳笑眯眯道:“好,我都晓得,你快些回去天香楼伺候着吧。”

晌午,姜婳跟姜嫤就着天香楼的招牌烤鸭用的饭,这烤鸭当真味美,外脆里嫩,肉质细腻,这鸭子给何氏送了半边过去,剩余半边也被两人吃的干净。

午觉后,燕屼他们还没回,姜婳自个去书房坐着,把她那些瓶瓶罐罐的粉末都给翻找出来,一瓶瓶摆在书案上发呆。对于想爬她男人床的丫鬟,她其实很厌恶,伸手拨动下桌面的罐子,姜婳又坐回太师椅上,弄死倒不至于,那丫鬟到底伺候她几年,主仆一场,罢了,饶她一命,许配出去吧。

姜婳幽幽叹口气,又把瓶瓶罐罐都给收起来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