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骊万想不到铭心刻骨的恋人竟然如此绝情,才一愣神,元赫已经制住她的后颈,将鸠酒压在她的唇上,昨夜郎君销魂的薄唇此刻正吐露着夺命的话语,“骊娘骊娘求求你你现在就死,你死之后我有法子让公主消气……我一定能让公主为你报仇……我要让把他们都碎尸万段丢到城外去喂狗……”
墨骊拼命挣扎,可惜昨夜温暖的怀抱如今正是禁锢她性命的铁网,“不要,不要……”
那鸠酒绝非凡品,才沾唇没多少,她立即脸色青黑,口唇乌紫,转瞬间就没了气息。
亲手鸠杀至爱,元赫似乎也被自己的果断吓到了,他剧烈喘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怀中墨骊娇柔的身躯渐渐沉重,他也无力扶持,任由她咚的一声倒在地上,酒杯也摔了个粉碎。
李沐啧地叹了一声,“我那长姐向来要脸面,要贤名,要儿女有个能见人的爹,要青史上毫无瑕疵。绝对不会杀驸马的,说不定还会把墨氏送到驸马府上,成全你两个的苦相思。”
李泠与元赫结缡多年,他如何能不知自己妻子的品性、志向?莫说一个墨骊,就算十个百个,她也不会在意,反正他俩的儿女都很聪明,很可爱。
公主一个完美无缺的驸马,至于是不是真的完美无缺并不重要。李泠本人,大概是不需要元赫的,毕竟她心里还有一个更好的人。
元赫突然觉得自己错了,扑到墨骊身上放声痛哭。
李溯从容看了一场好戏,此刻才笑道:“够了,驸马还是好好收拾心情,回家粉饰太平吧。”
他又向李沐笑道:“四哥又不傻啦?”
李沐立即想要放声大哭,才试了个音,见李溯身边那位令他惊艳的小娘子斜眸望向自己,立即端正了容色,认真道:“这位小娘子怎么称呼?”
李溯轻咳一声,他立即改了问法,“六弟啊,你这么折腾也忒狠心了些,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转眼就送命在情郎手里,我也不忍心的,赶快命人报官收葬,好生做个七七四十九天水陆道场吧。”
他这是有意挑起元赫的恨意,墨骊死了,他就算为之如丧考妣也救不回来,闹腾的越大,李泠越是反感,只怕会要了他的小命。
李溯笑叹道:“四哥总是说自己傻,害起人来倒不手软的。你们将驸马好生送回府去,将墨娘好好安葬了吧。”
他这是安排自己的侍卫,于是便有人将元赫从墨骊身边架起来,一路拖出去了。另有人取了一副门板,将骊娘抬走。
“好端端的赏花宴,被你这杀才搅得稀碎,天色也晚……小娘子,不,赵王殿下和小娘子不若就在此间安寝吧,明朝起来,正好看庭前这株‘姚黄’盛开,花瓣能有小儿手掌这么大。”李沐笑吟吟地问道,他方才被小寒惊吓到,下裳湿了一片,此刻不方便站起来,不然早就凑到小寒脸前发问了。
李溯笑道:“父亲说三天后要考校我们功课,弟急着回家温书,就不叨扰了。”
他根本就不理会李沐的谄媚,带着众人如风卷残云一般离去。
堂上那些被吓傻,被制住的仆役侍女这才回过神来,匆忙跪下请罪,李沐随手斟了一盏酒,笑道:“邢总管,我们原先养的那几个俊俏的小郎君,还有干净能用的吗?”
地上跪着的一名老者颤抖着答道:“还有两个乖巧伶俐的,生的也好,琴棋书画俱精,一直都没有安排差事。”
李沐细细吃了手里这一盏酒,意味深长地笑道:“好生管教,我近日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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