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邵文槿就不禁笑出声来。
同行的睿王近侍官不明就里,也只得跟着赔笑。
邵文槿却越笑越朗声。
他是不得不佩服,阮少卿真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本事,竟将文松逼得开口争执,甚至动手打人!
文松当时该是怒成什么样子!
早知如此,还四处走访名医作甚?早些让文松见见阮少卿就是!
近侍官笑得实在尴尬,也所幸不再赔笑了。前去禁军大营的一路有多远,将军府的大公子便笑了多远。
自己的弟弟被死对头扣押了,这事真有这么好笑吗?
况且这么笑自己的弟弟,真的好吗?
……
即便睿王的口谕,近侍官同邵文槿赶往禁军大营时,邵文松已被关押了些时候。消息传回邵母耳朵里,邵母就一直提心吊胆。
昭远侯她素有耳闻,其父在世时便同将军多不对路,文槿也同他相处不恰。哪里的军中没有些猫腻,邵母就怕小儿子在阮少卿那里吃亏。
直至邵文槿领了邵文松回来,邵母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半。
“松儿!”一把揽进怀中,看了又看,“禁军中没有人为难你?”除了些许摩擦,近乎没有重一些的伤痕,邵母疑惑归疑惑,悬着的另一半也就放下,“没事就好。”
邵文槿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岂止没有为难?奉为上宾还差不多。
他赶到的时候,禁军之中有不少人围着文松说话,大抵都好奇他如何将昭远侯打了。
这些年来昭远侯在京中如何胡作非为,大家都有耳闻,要命的是这样的人还掌管着半数禁军,禁军将士纷纷以此为耻。
却敢怒不敢言。
是以邵文松的仗义之举就多得赞誉,邵文松匪夷所思。
一路回来,邵文槿更是不时就突然笑出声来。
邵文松见惯了兄长严肃模样,觉得他同父亲一样,是有些怕人的。加之父亲的斥责,他就不像幼时那般同邵文槿亲近。
甚至避着他。
邵文槿也会有这般笑的时候?
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亦如眼下,邵文松便也跟着嘴角绻起一丝笑容,邵母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缕错愕,“松儿?”
“娘……亲……”他竟也应声接话,虽是生疏了些,但确确实实开了口。邵母脚下微颤,眼中喜悦难掩,“再叫一声?”
邵文松却有些呆住,不肯再开口了。
……
邵母亲自送胡大夫出府,邵文槿一路陪同。
胡大夫的医术在京中享有盛名,从前将军府就请他来替文松把脉看过,只是那时文松不似现在。眼下有了些起色,就开了一些调理的方子辅之,又多加叮嘱,先前如何让二公子开口的,最好就以此法继续。
下一剂重药!
邵母应声谢过,回府时脸上就有难色。
席生已将今日的来龙去脉向她一五一十交待清楚。
勿说让昭远侯帮忙,只怕松儿前脚才将昭远侯打伤,文槿后脚便将松儿接回,单凭这两点就足够惹恼阮少卿了。
陆相家二公子的事就是前车之鉴。
加之将军府同昭远侯府原本就不是深交,莫不是要去趟宫中求陛下和陈皇后?陈皇后带昭远侯亲厚,昭远侯也一贯对她尊敬有加。是陈皇后开口,应是有法子的。
邵将军在外,邵母就同邵文槿商量此事。
“阮少卿若是不情愿,陈皇后出面他也会阳奉阴违,”邵文槿唇瓣微挑,“不过娘亲勿需担心,阮少卿虽是顽劣了些,本性其实不坏。”
……
翌日清晨,邵文槿前往昭远侯府,门口小厮见了他就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尴尬。
“实在对不住了,邵公子,侯爷说了不见外人。”掌事的小厮只得硬着头皮,这谎委实撒得有些心虚。
话是点到为止,目光却特意瞥向一侧,邵文槿是聪明人,顺势望去,宣纸上的字迹还算清秀。
—— 邵家与狗不得入内。
难怪众人方才都是那般尴尬眼色。
邵文槿啼笑皆非。
也不多做为难,径直绕道到了侧院后,待得四下无人,跃身而起。不想刚至高墙处,便赫然见到赵荣承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邵公子,请回。”多的一句都没有。
邵文槿只得原路返回。
思及此处,略微蹙眉,要见阮少卿,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