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是发热了?我怎么瞧你有些没精神?”赵寒烟叫了两遍白玉堂,白玉堂没应,有点担心起来。水生生物上个别的细菌很可怕,一旦引发感染,可就是大事情了,虽然这种情况极少,但难保偏偏就被他们给遇到了。
赵寒烟见白玉堂还不回答自己,自己踮脚伸手去试探白玉堂的额头。
白玉堂回了神,意识到赵寒烟做什么后,眼睛直直地看她。他右手缓缓地抬起,想要去抓住赵寒烟的手腕,但海慧寺慢了一步。
赵寒烟转即把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对比了下温度,“好像没发烧,是不是你刚刚喝酒喝多了?别逞强,快去歇息。你放心,你不会错过炸虾,等你睡醒了我再做!”
赵寒烟还不忘白玉堂是个吃货的事,笑着推他转身,让他赶紧回房歇着。
白玉堂扭头看着满面笑颜的赵寒烟,由着她推自己走,目光虽然几次扫向赵寒烟的手臂,但终究还是下不了决心。相比于期待,他似乎更陷于恐惧中。人大概总是这样,比起现在拥有的,更害怕失去。
白玉堂去了之后,赵寒烟就被赵虎叫去了公堂。
曲长乐已被押到公堂,正要回应包拯的问话。
“昨夜确有一位拿食盒的店小二撞了我一下,还踩了我的脚。我本无意让他如何,偏我随行的小厮不甘心,使唤他一定要为我擦净。他忙着给我擦鞋,我脚不能动,食盒被他放在身后,我如何能伸手够得着。”
一同被叫来的店小二,听到曲长乐解释后,恍然想起:“对,好像是这样,食盒当时在小人身后。”
包拯无奈地看眼店小二,再问曲长乐当时可看到还有什么人想试图靠近食盒。
曲长乐随后听闻店小二招供说之前除了给他擦鞋外,一直寸步不离食盒,忍不住嗤笑。
“撒谎,根本不是如此。我记得他给我擦完鞋后,有一妇人来了,对他使眼色,他就跑过去跟人家说话了,食盒也没拎。后来才跑回来拎了食盒,跟那妇人一同去。虽说这间隙没什么人靠近食盒,可也算他离开食盒了,这怎么不交代,却只说我?”
包拯狠狠拍惊堂木,呵斥店小二有所隐瞒,按例要对他处置。店小二吓得忙招供那女子是隔壁豆腐铺家的小妾,他才没隐瞒不敢招供。
“你和她有奸情?”包拯问。
店小二忙摇头说没有。
包拯再拍惊堂木,斥他再隐瞒不报便罪加一等。
店小二带着哭腔坦白道:“是有好感,但还没有过别的什么,她勾引我在先!”
曲长乐听闻这话,鄙夷反问:“你还算男人么?”
店小二埋首不敢吭声。
包拯在再命人缉拿那豆腐铺的小妾的唐氏。但等开封府人去的时候,唐氏早就不在了。豆腐铺的老板交代早上起来的时候,唐氏还帮他们干了一个时辰的活儿,后来外头传了张府命案的消息,唐氏忽然捂着肚子说疼,要回房休息,这之后她们就再没见过唐氏。等他们去找唐氏的时候,发现随行衣物不见了几件,首饰等值钱的东西也都不见了。
豆腐铺老板还在犹豫,所以没报官,老板意识到唐氏逃走后确实气愤,但还是决定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放她一码。
“看到没,这才叫有情有义的男人,你刚刚那句话算什么东西!”曲长乐嫉恶如仇道。
赵寒烟顺势把目光投放在曲长乐身上,观察他这人的衣着,普通青缎袍,干净整洁,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腰板挺得很直,目不斜视,倒有些世家公子的气派,却不流于外表的富贵。
店小二被曲长乐说得狠狠弓腰跪在那里,缩着脖子,恨不把自己团成一团滚到地洞里去。
“包大人,这唐氏心虚而去,八成是她投毒犯下此事了,可区区豆腐铺子老板的小妾,好端端地给张府那俩姑娘送毒药做什么,肯定背后有人指使她。”曲长乐说出自己的想法。
包拯应承,命人调查平时和唐氏来往密切的人员都有谁。
赵寒烟问豆腐铺的老板娘,“她平常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板娘瞟一眼自己的丈夫,冷哼着笑道:“好吃懒做,还贪财,总想着白吃饭就能有金银砸在她脑袋上,每次偷懒被发现,就跟某人撒娇两下就算了事了。某人把她养得却比那千金大小姐还娇贵了,却是吟诗作赋半点不会,倒会跑出去勾汉子了,亏他对她那般厚道,傻不傻!”
老板娘说着就嗤笑着瞥一眼自己的丈夫,满嘴酸味。
豆腐铺老板无奈地皱眉,回骂老板娘尽说些有的没的。他之前又不知道唐氏竟然会去勾搭隔壁的店小二,若不然哪会恩典她,必拿了她狠狠痛打。
赵寒烟转而又问那缩了一团的店小二,“你们关系要好有多久了?”
“真没多久,三天前她主动和小人说话,我们才走得近些。小人见她似乎对我有意,就被勾着心痒痒,这两天想法子讨好她。”店小二老实交代道。
“原不过三天。”赵寒烟叹罢,对包拯道,“我有个怀疑的人。”
“哦?”包拯让赵寒烟解释。
“这唐氏好吃懒做,爱财贪钱,平常除了在家帮衬着掌柜夫妻做豆腐外,应该走不太远。”赵寒烟随后询问豆腐老板是否如此。
豆腐铺老板年忙点头应和,她们是小本经营,家里有多少人就会用多少人,只有晚上的时候才能得闲休息会儿。
待曲长乐、豆腐铺老板夫妻退下后,包拯等人移步三思堂说话。
这时候苏越蓉在厨房已经帮忙炸好了面线虾,端了四盘上来。赵寒烟就打发人把咸酱和甜辣酱拿来,再配着酸梅汤,小饭桌众人就围桌商议此事。既然准备吃虾了,赵寒烟自然也叫来了白玉堂。
炸得金黄的面线虾,咬一半下去酥脆掉渣,可见断面的白嫩大的虾仁正冒着热气,沾一下甜辣酱,刚好可解掉了炸虾表面的油腻,增添了滋味。这种炸虾和普通的裹着面衣的炸虾在感上有很大的悬殊,裹湿面衣的炸虾,从油锅里捞出之后不久,就很容易软掉不脆,但被熟面条在过油时更容易失水变得焦脆,且持久的时间非常长。所以就断然不会有一盘虾吃到后面越吃越软的情况,酥香的口感会维持到最后一个虾吃完为止。
大家为查案都顾不得吃中午饭,即便现在这样,也都是没什么功夫用饭。吃炸虾和糕点垫肚子,趁着这一会儿商量的工夫边吃边聊,已经算是省时间的极好办法了。
“薛掌柜年轻英俊,人就在豆腐铺的隔壁,他这样有容貌又有才华的人,很容易让唐氏投注目光。只要薛掌柜想,他会很轻易地使唤住唐氏,所以我觉得薛掌柜还是嫌疑很大。”
“看来此事还要再缉拿到唐氏才能见分晓。”公孙策感慨道。
虽然这案子查得有点绕圈,但公孙策并没有失去耐心。有时候破案就是会碰到这样的状况,要在一些杂乱的线索中来回折腾,花费大量精力对无用的线索进行一一排除,才最终梳理出一两个有用的地方来,得以破案。
公孙策见有人叹气,就劝大家不要气馁,实在觉得不好受就多吃一只虾。一波三折的案子也不是没有破过,这次的才刚开始,可不能没了精神。
“先生说得极是!”王朝应和道。
包拯吃完一只炸虾后,擦了嘴,接话道:“唐氏既然是逃了,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要先从别的地方下手。”
包拯随后吩咐公孙策在与张大姑娘、吕二姑娘联络的时候,提一下薛掌柜。希望能从他二人这里供出薛掌柜。
傍晚,开封府大牢开饭,史判官带了酒来,打发牢头等人多吃。他则随后端着酒杯踱步到大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