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2 / 2)

男儿行 酒徒 4094 字 1天前

很快,张明鉴就被从监牢里提了出來,拖进了审判场。周围的百姓当中,立刻爆发出一阵愤怒的叫喊,无数人举着石头砖块,拼命往前挤。多亏了淮安军事先准备充足,派出了足够的士兵,在最里侧用身体和盾牌搭起了围墙,才沒被大伙一拥而上,将罪犯活活打死。

“杀了他,杀了这沒人性的狗贼…”

“千刀万剐,将这狗贼千刀万剐…”

“青天大老爷呐,您可千万要剐了他…”

。。。。。。。

无法亲手报仇,百姓们只能在圈子外大声哭喊。一些家里有人受害的衙役,也个个红着眼睛,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只待罗本说一个“打”字,就冲过去,先给张明鉴來一顿杀威棒。

那张明鉴被知州李松带着人给活捉后,早就明白自己在劫难逃。所以先前还故意装出一幅光棍儿模样,想利用被公审的机会,再充一把好汉。此刻听到周围山崩海啸般的怒吼声,不由得心里打起了哆嗦,早就酝酿了许久的英雄气概荡然无存。还沒等罗本问话,就“噗通”跪了下去,大声喊道,“罪将张明鉴,拜见朱总管。请朱总管看在你我都是武将的份上,给罪将一个痛快。罪将九泉之下,也会感激朱总管的大恩大德…”

“剐了他,剐了这沒人性的狗贼…”

“千刀万剐,将这狗贼千刀万剐…”

周围的百姓见张明鉴忽然变得如此窝囊,愈发怒不可遏。挥舞着手中的砖头木块,继续大声怒吼。

“肃静…”主审官罗本一拍惊堂木,大声断喝。

“威…………武…………!威…………武…………!”临时从灾民中召集起來的扬州城衙役们,用水火棍敲打的地面唱起了堂威,很快就将周围的嘈杂声压了下去。

见百姓们渐渐停止了喧闹,参军罗本冲着帅帐方向拱拱手,大声说道,“你弄错了,本官是朱总管帐下的明法参军罗本。可不敢冒充我家总管…”

“你,你不是朱,朱总管…”张明鉴闻听,立刻觉得大受折辱,挣扎着就想往起站。立刻有两个衙役扑过去,拿水火棍朝他膝盖骨处狠狠敲了一下,将他再度敲翻在地上。

“打得好,一哥好杖法!”

“一哥,等明年开春从运河上赚到钱,我们大伙请你喝酒…”

周围立刻又响起了一片喝彩声,纷纷为打人的衙役叫好。把个参军罗本气得又是一拍惊堂木,“啪…不得高声喧哗…还有你,谁叫你打他的?他想站,就让他站着说话好了。咱们淮安军,沒有跪礼…”

“啊,是,是,小的知道错了,小的知道错了,请大人宽恕则个,请大人宽恕则个…”打人衙役“一哥”闻听,赶紧拱着手赔罪。

“把他给我拉起來…”罗本沒心思跟一个衙役计较,瞪了对方一眼,大声命令。

“是…是…”两名衙役一左一右,将张明鉴从地上架起。

张明鉴刚刚吃了一次亏,两个膝盖骨疼得犹如针扎。不敢再论资排辈,冲着罗本拱了下手,大声道谢,“多谢,多谢这位罗爷。罪将张明鉴,今天但求一死,请罗爷给罪将个痛快。别再让罪将再受这些小人折辱…”

“只要你仔细回答本官的话,本官保证,在你被定罪之前,不会有人再折辱你…”参军罗本看了他一眼,微笑着点头。“來人,给张明鉴搬块砖头來,请他坐下…”

“这?是…”众衙役们犹豫着答应了一声,带着满肚子困惑,从废墟中拆出一块巨大的青砖,放在地上,给张明鉴充当座椅。

张明鉴也沒想到,自己今天还有坐着说话的资格。心思立刻活动了起來,偷偷看了看罗本,再看看主审官侧面,排成一溜坐着的扬州宿老,抬起被锁链拴着的手,躬身施礼:“罗爷和各位长者面前,哪有罪将的座位?罗爷尽管问吧,罪将如实回答就是…”

“也好…”参军罗本也不客气,用惊堂木敲了敲桌案,沉声问道,“张明鉴,本官问你,上月十八号,乱兵洗劫扬州,杀人放火的案子,是不是你主使的?同案还有谁参与,你都指派了谁,请如实招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内讧 上

“冤枉…罪将冤枉…”张明鉴闻听,立刻沒口子地喊起了冤來。“罪将不知顺逆,妄图螳臂当车,与朱总管阵前一争高下是有的。但这杀人放火之事,罪将绝对沒有做过…”

话音刚落,周围立刻又响起了一片喊啥声,“剐了他,剐了这沒人性的狗贼…”

“千刀万剐,将这狗贼千刀万剐…”

“剐了他,剐了他,千刀万剐…”

。。。。。。

众围观百姓见张明鉴一推二五六,怒不可遏。纷纷大叫着将手中的砖头瓦块向此人砸了过去。虽然被维持秩序的兵卒用盾牌截下了大半儿,但是依旧有七、八块漏网之鱼,砸到了目标附近,把张明鉴砸的抱着脑袋不停躲闪。

“肃静!肃静…”参军罗本拎起惊堂木,在桌案上猛拍。“咆哮公堂,成何体统?左右,谁再敢乱扔砖头,就把他叉出城外去。在今天案子审完之前,不准进城…”

“威……………武…………,威……………武…………,威……………武…………”衙役们用水火棍敲着地面,再度大唱堂威,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让周围的人恢复了安静。

参军罗本叹了口气,四下看了看,强压着怒火说道:“张明鉴,你好歹也是个成名多年的人物,既然做了,就要敢当。何必逼着本主审非弄出一些难堪场面來,让大家伙都不得消停?”

“冤枉,罪将冤枉…”张明鉴求生之心一起,登时什么脸面都不顾了,“那天下午,罪将的确命人关闭了城门,然后派遣弟兄到城里的大户人家募集军资。本想着有了钱粮,手下人就不至于去祸害老百姓。谁料太阳落山之后,忽然有溃兵和流氓趁机作乱。罪将弹压了几次都沒弹压下去,怕手底下的人也受起协裹,只好弃了扬州城。。。。。。”

“住口…”沒想到张明鉴居然如此无赖,参军罗本气得一拍惊堂木,大声打断,“你可是扬州路大总管,整个城里的兵马都归你调遣…”

“罪将的职位是当天中午才买來的,连手下的官吏和将领都沒认全。能调动的,不过是嫡系那六千多人,其他人名义上归罪将管,实际上谁也不听罪将的。罪将如果不是当机立断,撤出了扬州。弄不好,罪将都得被乱兵给杀掉…”

“放屁!”“撒谎…”“不要脸…”“信口雌黄…”周围立刻又响起了山崩海啸般的怒骂声。就连陪审团中的宿老们,都忍无可忍,哆哆嗦嗦站起來,指着张明鉴的鼻子哭骂道:“你,你个不要脸的狗贼。还,还敢说自己沒参与。当初,当初是谁,是谁派了亲兵堵了老夫家,老夫家的大门,非要,非要老夫交出十万贯现钱,五百石米,才肯放过老夫全家?”

“张明鉴,我家四十几口的血债,你休想抵赖…”

“张明鉴,敢做不敢承认,你算什么玩意儿?”

。。。。。。。。。

转眼间,审判场内外,就乱成了一锅粥。那张明鉴为了求生,也豁出了一切。用力跺了几下脚,大声喊道,“姓吴的,你还有脸说我?我的人是从你家借了钱和粮食,但我的人拿了钱后,就沒进你家大门。倒是你,当初怕自己光一个人吃亏,告诉我的弟兄,坊子对面的刘家是做珠宝生意的,日进斗金。。。。。。。。”

“姓吴的你个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话音未落,陪审团中,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已经扑到另外一个七十岁的老汉面前,拳打脚踢。

挨打的吴老汉自知理亏,双手捂着脸,大声喊道,“你,你别听他挑拨。当时,当时我根本不是那么说的。我只是,我只是。。。。。。”

“我不听…我不听…姓吴的,我跟你沒完…”

“肃静,肃静,肃静…”参军罗本满头是汗,惊堂木都快拍裂了,也控制不了秩序。还是负责带兵维持秩序的刘子云有经验,从亲信手里抓起一根皮鞭來,凌空抽了几个鞭子花,“啪,啪…都给老子闭嘴。谁再给脸不要脸,老子就先抽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