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石走到了男人的面前,开始观察起了男人的模样。
男人站在镜子里,黑色的眸子怨恨的看着林秋石,林秋石盯着他的眼睛,忽的注意到了什么——男人的眼睛里,映照着一片小小的景象。
那景象并非是屋子里场景的倒影,而是完全不同的画面。
那是一个小小的床头柜,床头柜的上面摆放着属于一家三口的合照,这一刻林秋石恍然大悟。
他转身朝着床边奔去,用手翻开了那张已经被烧焦的全家福,全家福下面,是一把漂亮的青铜钥匙。
林秋石终于明白了得失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时间仅剩片刻,林秋石抓起钥匙便转身狂奔,不敢再做停留。
五秒,四秒,三秒……林秋石看到门口时,面露喜色,然而,他的脸颊刚挂上笑容,便僵住了,因为门口出现了两个身影。
一高一矮,高的牵着矮的,浑身已经被烧的焦黑,高的那个一只手牵着小孩,另一只手竟是抓着房门,对着林秋石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
房门要被关上了——林秋石的脑子反应极快,他手一扬,便将手中的钥匙直接扔出了门口。
随即咔擦一声,房门重重的落了锁。
林秋石跪倒在了地上,大声的咳嗽起来。
屋子里的温度开始猛地升高,伴随着浓郁的烟雾,林秋石感到了意识在逐渐的抽离,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要死了。
面对死亡,林秋石的内心却处于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之中,他的脸颊贴在地上,看着焦黑的墙壁,脑子里走马灯一般的闪过了无数的场景。
有他的,有栗子的,有朋友的,还有……阮南烛的。
走马灯里的阮南烛可真好看啊,林秋石闭上眼睛前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这都快死了,脑子里还想着个男人……
黑暗笼罩了林秋石,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软了下来。
……
滴答,滴答,是水滴的声音。
林秋石感到了一种剧烈的干渴,他微微张了张嘴,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水……”
接着便有湿润又柔软的东西轻轻的在他嘴唇上拂过,林秋石慢慢睁开眼,眼眸感觉到了微弱的光。
“醒了?”有声音传来。
林秋石剧烈的咳嗽了好几声,他终于看清了眼前坐着的人,是程一榭。
程一榭的手里拿着一根棉签,上面沾着水。
“一榭?”林秋石看见他有点懵逼,“我、我没死么?”他现在还记得自己昏迷前的画面。
从理论上来说,处于那样场景的他怎么也是必死无疑。
“我是千里。”双子里的另一个无辜的睁着他的大眼睛,“秋石,居然没有认出我,脑子里只想着我的哥哥。”
林秋石:“……”为什么明明挺正常的事,在你嘴里就变了个味道?
“我出来了?”林秋石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痛,连声音也格外的虚弱,“我还以为我死了呢……”
“没死。”程千里说,“阮哥才差点死了。”
林秋石一愣,立马从床上坐起来:“什么?!”
程千里道:“唔……现在已经没事了,放心吧,只要不直接死亡,以我们身体的恢复能力很快就会没事的。”
林秋石:“不不不,南烛怎么会出事?”他记得自己在出来之前已经把钥匙丢出去了呀。
程千里:“那我就不知道了,他现在还在昏迷。”
林秋石揉揉头:“我出来多久了?”
程千里:“两天。”
林秋石呼出一口气:“你哥呢?没事吧?”
“没事。”程千里说,“他中午的时候会过来,你想问什么自己问他吧。”
林秋石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中午时分,给程千里送饭的程一榭出现在了医院。
“醒了?”程一榭道,“感觉怎么样。”
林秋石躺在床上,看着自己手上扎着的点滴:“还不错,我是什么病?”
程一榭说:“和阮哥一样,失血过多。”
林秋石哦了声。虽说是失血过多,但林秋石并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疼痛的地方,事实上除了那种浓重的虚弱感之外,就没有其他异样了。
“南烛没事吧?”林秋石还是很担心他,“我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程一榭道:“他没事,修养几天应该就能出院了。”他停顿片刻,低声道,“是阮哥又开了一次门,把你救了出来。”
“重新开了门?”林秋石道,“可是那对母女不是守在了门口么?”
程一榭:“说来话长。”
林秋石:“那就慢慢说,反正我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