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 / 2)

他拧着门柄,将门推开一条缝隙。他立刻就发现,这个房间里连呼吸声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洛蕾塔?”克洛伊立刻推开了门,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他打开放在床头的木匣子,魔王的小傀儡的确在里面。但此刻,这个傀儡只是一小块毫无特殊的布料。洛蕾塔如果不是遭遇了不测,她一定会把这个傀儡带在身上的。

“诺亚?”克洛伊喊了两声,傀儡毫无反应。

克洛伊掀开被子摸了摸床褥——还是温热的。能从戴维的地盘上把洛蕾塔悄无声息带走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他们太大意了,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魔神的言辞蛊惑,以为恶魔的始祖睡了三百年后把脑子弄丢了。

第63章

尚且对上次“泡脚”事件心有余悸的洛蕾塔, 转眼之间又在同一条溪流边,双脚插在水中。她确认自己又一次做了真么个梦以后,简直要崩溃了。

眼见着白色的天神从满是落叶的林中走过来,洛蕾塔从溪底捡了块不小的石头。

天神感慨道:“真是太粗鲁了,我的女儿。”

“您想要我的命。”洛蕾塔警惕地退了一步,抬起手,随时准备着和天神拼命。

光明之神愣住, 他脸上绽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说道:“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伊莎贝拉, 你眼中的死亡,在我看来却未必是死亡。”天神走近了两步,捞起一捧溪水,澄澈的水流漏过他的指缝。“我起初想让你回来,但你是个过于执拗的小姑娘, 所以我只好尽己所能地帮一帮你。”

洛蕾塔懵逼了,强调道:“我只是在这里泡了一次脚, 就陷入了濒死的状态,昏迷了整整五天!”

“那你为什么不认为, 你如果没有泡这次脚, 你就永远无法再清醒?”天神掌中的水漏尽了。“泡脚是件延年益寿的事,伊莎贝拉,这可是从生命之泉流出的水。”

洛蕾塔彻底愣住了,她差点就信了。

和黑暗之神的死亡之河一样,光明之神也拥有着一口生命之泉。因为这口神奇的泉水, 光明之神的居处万物常青,没有衰败和死亡。

洛蕾塔揉着额头,要求道:“您还是快点让我清醒吧,脚也泡过了,我该回去了。”

天神摇了摇头,拒绝道:“这次还是让你多睡一会儿比较好。”

洛蕾塔:“……”

“快把石头放下!我是说真的。”光明之神抬起手,大片的溪水跟随着他的动作升起,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面镜子。“你被恶魔的始祖掳走了,也许是你拥有着一部分纯粹的黑暗魔力的缘故,恶魔们都对你很感兴趣。”

洛蕾塔看着镜面沉默了——她被装在一具开着盖的水晶棺材里,身体下面还铺了一层软绒,时不时地就有一只指甲漆黑的手来摸她的脸。

的确是不要醒比较好,太恶心了。

“一个昏迷不醒的猎物,对他来说远不如反抗挣扎时有意思。你多睡一会儿,才不会被折磨。”天神说,“他现在正在想着,要享受你睡醒时受到的惊吓。”

“别再说了,实在是太影响我的心情了。”洛蕾塔忍住呕吐的欲x望,说道,“我可是他的小儿子喜欢的人。”

光明之神爱怜地摸了摸少女的头发,说道:“这也是引起他兴趣的一点,他希望能够折磨到曾经陷他入死的诺亚。”

*

诺亚刚回到魔神的花园,他背后的一扇偏门就合上了。

他猛地回过头,发现暗色的结界正贴着围墙升起,谁也无法再随意出入花园了。花园中除了魔神之外的所有人,都被限制住了魔法的范围,诺亚没办法感知和控制他的傀x儡了。

他意识到,有办法设下这样的结界的魔神,力量就快要完全复苏了。

花园的门一扇接一扇地关闭,最后合上的是正门。

诺亚赶到那里时,看到一群仆从们正抬着水晶棺,在大门关上之前回到了花园。而魔神正走在水晶棺旁边,伸出手去捏了下棺中人的脸颊。

水晶棺并不完全透明,但诺亚还是看见了那隐隐约约的紫色。

他攥紧了拳,指甲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掐进掌心里。他知道伊莎贝拉还活着,但还是止不住地感觉到恐惧——要知道,棺材是给死人用的,把一个活人装进棺材里的魔神到底想做什么?

魔神远远地就看见了诺亚,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棺材里拿出一个物件。黑色的绳子搭在他的手上,因为重力而垂下的一只黑色的角,还在和坠着的流苏一起不断地摇晃。

诺亚双眼睁大。

他把角送给伊莎贝拉时,可不是希望这东西会要了她的命。

诺亚只感觉到,他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冰结了。

“真是没想到,本座情感最淡薄的儿子,竟会对雷恩的神女动情。”魔神在黑暗中勾起嘴角,笑着问道,“诺亚,这位殿下是哪一点打动了你?是不是因为,一个神女竟然会背叛自己的国家,让你看到了她的黑暗面?”

诺亚半闭上眼睛,说道:“是的,父神。”

“如此真实地看到她,才发现她长得和某个人有些相似。”洛佩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少女的脸颊,“听说她和克洛伊相处得很友好,也许他们之间真的关系匪浅。你是为此而生气,将她弃之不顾吗?”

诺亚深吸了一口气,答道:“是的,我为此而愤怒。”

洛佩兹的指尖停住,他问:“你爱她吗?”

诺亚回答得淡然:“轻易就能割舍的,也能够称之为‘爱’吗?”

他必须表现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如果他的反应激烈,魔神也许会为了折磨他,而给予神女极大的痛苦。

他不知道洛蕾塔能不能听见他所说的话。诺亚心中一阵抽痛,他想:如果伊莎贝拉听得见,她一定会很难过。

他希望洛蕾塔记得,自己曾经不止一次地咬着她的耳唇,对她说“我爱你”。他没有撒谎,他无法对洛蕾塔说出谎言。

希望洛蕾塔能够联想到他话语的另一层含义。

——既然能够称之为‘爱’,那就肯定不是能够轻易割舍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