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渡长安 社那 2576 字 4天前

看他的表情,似乎也不打算解释给她听。引商的目光忍不住从他的身上挪到那一大捆卷宗上,虽说这样看去很难看清上面的字,不过隐约还能看见“枉死狱”这三个字。

“别看了。”范无救一侧身,挡住了她的目光,“这上面可没有你想看的人。”

说完,又像是怕她听不懂一样,多说了一句,“成为阴差之后,生平过往一概会被抹掉,除非是自己想起来,否则再也找不回来。”

引商听花渡说过这个,不过她还是不死心,“当真?”

“当真。”范无救刚想点点头,不过抬眸一看她那质疑的眼神,心里也有点发虚。

引商一眼就看出他心中还在想着别的,连忙上前几步继续问道,“你知道是不是?”

“我……”范无救其实有几百个借口能避开这事不谈,不过在开口后瞬间就改了主意。

他突然咧了咧嘴,然后弯身凑近她,“生平过往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阴差。”

枉死城中的人,主动选择成为阴差的都是因为难消怨恨,亦或是永远也等不到害死自己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绝望之下自然宁愿忘却这一切。

花渡是后者。

“因为……害他枉死的人,正是北阴酆都大帝。”

*

卫瑕在道观里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引商和回来,他腿脚不便,便让天灵出门去看看。

待到天灵的身影走远,他正要关上大门回屋里等着的时候,“啪!”的一声,一面镜子突然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刚刚好落在他面前。

卫瑕垂眸瞥了一眼,未等捡起来细看便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再一细想,便恍然惊觉这是引商身上那面能看到前生今世的镜子。

可就在他准备蹲下身将其捡起的时候,一双小手也从他的背后环住了他的脖子,那声音相当的稚嫩,又有些耳熟。

“这些东西,我只给你看。”

卫瑕面上的神情始终未变,微微侧眸看去,看到的是阿凉那张笑脸。她始终都是笑着的,但是眼眸中却没有多少笑意。

卫瑕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地上的镜子,最后发现镜面已从一片模糊逐渐变得清明起来,那似乎是遥远的过去……东晋年间?

纵使院内风雪未停,一大一小两人就这样站在院子里将镜中的景象从头到尾尽皆看完。

卫瑕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阿凉则对他眨眨眼,“你知道我为什么只给你看吗?因为你身边全都是坏人。”

你身边,全都是坏人。

☆、第72章

初春,乍暖还寒时。

“娘子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出门呢。”

永宁坊一处宅邸中,婢女阿如熄了烛灯,掩好房门后才转身离开。府上的小娘子薛翘今年才刚刚及笄,晚上睡觉的时候却总是不愿婢女在外间陪伴,如果有人擅自留下,她便会大发脾气。久而久之,一到安寝的时间,婢女们便会在服侍她入睡后匆匆离去。

这一日也是如此。

夜色渐深,屋子里的烛灯已经熄了,只有那微凉的月光隐隐约约从窗子里透过来。

薛翘披了件斗篷从床榻上走下来,她踩着洒在地上那一片银白月色上,一步步走至窗边,以防声响太大惊动他人,她几乎是屏住了气息,然后轻轻掀开了窗子的一角。

初春时,夜半风凉不逊冬日,窗子刚开掀开一个缝隙,冷风便“飕飕”的灌了进来,吹得她一个激灵,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裹紧了身上的披风,遥遥望向窗外的景色,院子、围墙、夜空……现在这个时辰,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偶尔才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几声锣响。

半刻过去了,薛翘两边脸颊已经冻得通红,她忍不住伸出手捂住隐隐作痛的耳朵,眼睛却还在四处张望着,希望能看到那个期盼了一整日的身影。

一刻过去了,外面的景色还是原来的景色,未有分毫改变。薛翘以斗篷掩面,暗暗打了好几个喷嚏,已然冻得有些发抖了。

今晚,那人应该不会来了……她暗暗想着,心底虽是失望,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伸出手想将窗子落下,末了还不死心的又从缝隙间偷看了一眼,直到不知哪里传来了一声猫叫,才惊得她松开手,窗户重重阖上时发出“珰”的一声响。

薛翘提心吊胆的坐在窗边,待听到外间没有婢女的脚步声传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起身朝着床榻走去。

屋子里有些昏暗,走至床前的时候,她看也未看床铺一眼便坐在了床边,心里左想右想还是有些气,不由自言自语道,“就会拿些谎话来哄人……”

“谁哄你了。”

她话音刚落,空荡荡的房间里便突然多出了另一个声音。那明明是个男子的声音,却带着几分女子的媚气,再正经说话时也像是带着笑一样。

薛翘先是一惊,紧接着便掩不住脸上的喜悦了,她循着声音向自己身后望去,便见床榻上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了一个身影。那是个年轻男子,他懒洋洋的卧在床铺上,身上只罩了件宽大的袍子,袒露着大半胸膛,只有披散在身上的长发略微挡住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见薛翘转过身来,他掩唇笑了笑,然后便略微直起身子,须臾间双臂已经攀上了少女的身子。

“我几时哄过你?你倒是说给我听呀。”

他的一双手冰冰凉凉的,顺着衣襟探进去的时候,薛翘整个身子都忍不住微微颤抖,她试图抓住胸前的那双手,却反被他的手握住。

“可是想我了?”他抓着她的手一点点向下探去,划过那滑腻白皙的肌肤,渐渐探进那温热之处。任少女如何低/吟,他手上的动作始终未停,两人的手指绕在一起在那处转着弯打着圈,轻轻一勾便是一声喘息。

薛翘倚在他的怀里,伸长了脖颈凑近他的耳畔,“谁知你是哪里来的妖精,妖……啊……最会,骗人……”

之后的话语便淹没在衣衫相蹭的窸窸窣窣声中。

及至报晓的鼓声响起,薛翘才勉强睁开了眼睛,她伸手摸了摸身侧,不出所料的摸到了微凉的床铺。

又走了。

“娘子。”阿如的声音在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