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莉似笑非笑地看了希明一眼,那妩媚的目光令希明心里感觉有些荡漾,但又有一种被她看穿了的淡淡的窘迫,那种感觉,就像是明知道小安妮不在场,她会继续坏心眼地逗弄他让他窘迫,可心里却又希望能跟她单独呆一会,并为此感到期待。
这种既矛盾又温馨的甜蜜惦念,就是爱情的滋味吗?
“那么,我也回去休息了。”莎莉垂下纤长的眼睫毛,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他那破损的铠甲碎片,似乎真的打算收工睡觉了。
希明一愣,沉默了一会,在她整理完毕之后终于咳了一声,开口了:“……时间还早,等一会再睡吧。”确实有点早了,现在正是夜空洒满光辉星辰的时刻。
莎莉瞟了他一眼,没吭声。希明转移了话题:“铠甲今晚能修补好吗?我希望明天就能穿上。”
明天是回程,他要穿上铠甲做什么?莎莉心里了然,笑了笑,却还是再次摊开了铠甲碎片,燃起惨绿的地狱火为他重新锻造。
帐篷里的气氛很安静,似乎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聊,但他仍然感到满足,坐在她的身边,仿佛空气都变得轻快起来,像是有小精灵在舞蹈与歌唱,春天的花朵依次绽放。
再也不会有比现在更美好的时刻了吧?他想。
“对了,上一次我们分别时我送给你的东西,还在吗?”莎莉忽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刚刚逗弄他的时候提起了上回被他堵在角落的事,让她同时也想起了
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送了我那样东西。”他说过的。
她曾经为此感到困惑不已,时间过去太久了,记忆早已经模糊,但那次离别毕竟令他们都曾经撕心裂肺,她想起了那天晚上一些细微的细节。
莎莉想起了希明当时似乎想要把话都说明白,但她对他的未来感到不安,因此强硬地转移了话题。
她想起了在匆忙逃离他的帐篷前,似乎曾经给过他一个小盒子,那个小盒子是她在卖麦芽糖给希明伴药喝的时候,那个地精老板额外赠送给她的小礼品。
她当时并没有多想,只看到地精老板的货物都是食物,而且小盒子里传来的也是水果的清香,下意识就把它当成了果脯盒子,现在仔细想想,她似乎太天真了!
那个小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导致他产生了那样的误会?
莎莉直觉真相会很可怕。
果然,希明听她这么一问,愣了愣,然后整个人都不自然了,他咳了一声,头扭过一边。
“……记、记得……为什么突然问起它?”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呢?难道是……因为他们的关系已经固定下来了吗?
想起那一小管米分红色的润滑剂,希明感觉仿佛所有的血液都朝脸上涌去,滚烫滚烫的。
现在是什么情况呢?他思念了整个青年时期的女性,似乎在暗示他一些事。
虽然……虽然他的眼前、心里也都充满了她,但是!他并没有过不洁的想法,他发誓。她在他的心中是那样完美,完美到他不敢轻易亵渎。
可是……他们已经是恋人了,希明自觉自己足够专一,而莎莉如同他一样,是一个认真成熟的女性,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会结婚,从恋人变成爱人。那么,莎莉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他的身体也属于她。
希明在王城住了这么多年,那些偷情的贵夫人没见过十个也见过□□个了,他知道女性也有需求,因此他没有挣扎多久,就毅然决定履行作为男朋友的义务,以免恋人产生他“不好用”的错觉——他要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但能用,还特别好用!不需要去找别人满足她!
在这短短的几秒时间里,希明将前10年和未来10年都幻想过了一遍,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异常沉稳地转过头盯着莎莉。
正打算通过套话得到答案的莎莉,被他这深沉的眼神吓了一跳。
“咳,”他掩饰着自己的窘迫不安,强撑着一副严肃的表情,说,“……等一会吧,安妮还在数莫特呢。”这是大人间的事,他可不想提前教坏可爱的小淑女。咳咳……如果早知道她会提这样的要求,他扎帐篷的时候就应该把两个帐篷的距离放远一点……
莎莉仔细一听,果然听到安妮轻轻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一只莫特,两只莫特,三只莫特……”小姑娘软绵绵的声音就像是甜腻的棉花糖,让人的心不由得跟着软下来。
可是……这跟他们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吗?莎莉迷茫地望向希明,希望能从他的脸上得到答案,但却只看到他通红着脸颊,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感到气氛有些莫名的诡异,看到他这副沉静的模样,仿佛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莎莉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忽然也微妙起来,她直觉自己不好开口,于是也只好安静了下来。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她是不是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莎莉破天荒地忐忑起来,纤细的双手虽然在操控着地狱火熔炼铠甲,但整副心思都不知不觉的挂在了身边的人身上。
至于希明在想些什么?咳……他在努力回忆自己曾经见过的香艳场面。
虽然光明教廷内部对神职人员的生活作风要求很严谨,但是并不要求禁欲,希明偶尔也会不小心听到看到一些……咳咳,不该看的东西,加上在外面执行任务的时候,也……
在他年少的时候看到那些画面时,偶尔也会产生冲动,那时他的脑海里总会浮现起她的幻影,可她在他心中是那么完美与圣洁,他连进一步的幻想都不敢,更不要说将她作为……自渎的对象。
按照常理来说,一位普通正常成年男性要忍住□□很困难,他也确实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有好几次在无意识的梦境里,都已经将娇弱的她粗暴地按在奢华梦幻的米分色大床上了,然而也许是纯良的潜意识作祟,每每这个时候他都能吓醒,随即充满负罪感地背诵一次《圣典》。
后来,露西无意间知道了这件事,然后充满同情地看着他。
‘你真的不适合有男人的劣根性,我纯良的弟弟。’
希明一辈子都记得自己当时要命的窘迫,然而露西只是拍拍他的肩,教给了他一个办法,那就是以圣光的力量压制冲动——有些宣了终身誓的神职人员会这样做,就如同请求圣光庇护他们的心灵,令他们免遭负面情绪攻击一样。
效果很好,好到希明无法想象失去圣光之力后,自己会遭遇怎样的困境。而这压制的后果就是……
当他有需求的时候——比如现在,那些香艳的画面竟然早就已经模糊,完全给不了他参考。希明深吸了口气,不知道该不该提前跟莎莉提前坦白自己没有经验这种事……他听说过发生在同伴身上的类似的糗事,直到现在他的女朋友仍然拿来嘲笑他。
想到这里,他藏在桌下的紧握的拳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或许她有过经验,会比较喜欢占据主动位置?不不……他是男人,怎么能让女士主动呢?他真的太紧张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希明听着自己如雷的心跳声,好久才缓过来——他不得不缓过来,因为莎莉已经为他复原了铠甲,她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乎想要跟他道晚安了。
她对他失望了吗?希明想着,他咬了咬牙,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等等。”
莎莉一愣,安静地看着他,等待他说话。暖黄色的灯光印在她温柔的脸庞上,她那尖锐而冰冷的银白色的长发、血红色的双眼,也被映得柔和。
岁月似乎毫无改变,仿佛她还是那个有着一颗温柔的心的贵族少女,而那一年他听到她被处死时的震惊,避开所有人悄悄站在她的坟前时连流泪的立场都没有,那时的心情,随后十年的思念,那些曾经令他感到痛苦的仿佛都只是幻觉而已。
那些令她感到痛苦的,仿佛也只是幻觉而已,没有心碎也没有流泪,那些丝毫没有在她的双眼留下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