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上扬,开口说:“多谢。”
“咱们也是过命的交情,这么客气做什么。只要到时候结钱的时候,能多给点辛苦费,一切都好说。”蔡淼淼财迷地说。
“好。”林屹川答应道。“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你。”
蔡淼淼的耳朵根红红的冒着热气,磕巴地说:“别扯远了,给钱就行。我这个人正直,只劫财不劫色。”
黎娟按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的黑气浮现又隐去,她的鬼影变得透明。
“阿祥有几个要好的兄弟,在工地上也互相帮衬过。他们借着给阿祥送行的由头来了我的租房,把我们母子骗了出去,捆在工地的新楼上,问我要钱。我说钱早没了,他们还百般虐打,逼我开口说出钱的下落,最后一怒之下竟将我们母子锤死,拿了水泥封在墙板里。”
“那几个坠楼的工人?”蔡淼淼松开了手,震惊地瞪圆了眼睛。“作孽,身上背着人命,业障深重。”
“我将他们引来,迷惑他们的神志,让他们跳下楼去,一个都跑不掉。只是最后一个,竟让他逃过一劫。”黎娟语气透着恨意。
“跳个楼而已,太便宜他们了,我恨不得让他们再受一遍我所受的苦难。我求过他们,放过小的,留庞家留个种,他们笑着当着我的面,闷死了孩子。”
蔡淼淼手上的汗毛根根竖起,不禁打了个冷战。
“那个老道阴毒,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风声,知道我含冤屈死,成了人见人惧的恶鬼再也投不了胎。他竟偷偷摸进工地,施了咒法,妄图夺子,卖进鬼市里做那些肮脏的勾当。我废了他一只手,自己也挨了他一掌,已知时日无多,终归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黎娟慈爱地看着林屹川怀里的小脏鬼,小脏鬼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亲热地往里钻。
“我是没有来世,他还有。下辈子投个好胎,别遇到我们这么拖累的父母,以后过好日子。”
“哪个人成了恶鬼,身上不是背着几桩意难平的往事,这才怨气不散。”蔡淼淼冷静地说。
“厉鬼终究得除,你儿子我会好好送他上路。”
“他们都是坏人,要害人。”小脏鬼头歪头打量了蔡淼淼半天,头一回开口,奶声奶气地说话。“妈妈不害人。”
“他们阳寿未尽,私自断人阳寿,害其性命便是为天地不容。杀人之罪,业障深重,在人间交给警察处理,不会放过他们,想必活着的那个怕是这后半生都要在牢里度过。等阳寿一了,到了地下,自然有判官定他们的罪过,受遍十八层地狱之苦,上刀山下火海,一生又一世永堕阴府,再无轮回。”蔡淼淼淡漠地说,她的桃木剑指向黎娟。
“那些人罪孽深重,但也轮不着你来了结。你要做的是好好去投胎,可惜你没选这条路。”
“我以为谁都帮不了我们母子,只好我来了。”黎娟的语气很温柔,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是山里头出来的俏阿妹。
“我不想动手,怕小脏鬼看着伤心,你自行了断。你走后的一切,我定会妥善安排。”蔡淼淼牵起小脏鬼的手,静静地望着黎娟。
“我信姑娘。”黎娟她弯下腰,笑脸盈盈地对小脏鬼嘱咐道。“以后就听姐姐的话。”
小脏鬼茫然地用力点了一下头,又往蔡淼淼身上挨了挨。
“再见。”黎娟眼中含泪,冲着小脏鬼摆了摆手。
“妈妈再见。”小脏鬼咧开嘴笑着说。
“走了,我们回家。”蔡淼淼收起桃木剑,负在身后,林屹川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头。
小脏鬼恋恋不舍地又回头看了一眼黎娟,原本那个女人站着的地方早就没有了身影,只剩了一阵轻烟掠过。
“回去我们得先报警,黎娟和小鬼的尸身还被封在水泥墙里,还得通知他们过来挖出来,总得入土为安。还有那个现在躺在医院床上,嗷嗷哭诉的工人,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不知情的人还当他受多大委屈呢,有这个演技怎么不去冲击奥斯卡。”蔡淼淼掰着手指,一路上絮叨不停。
小脏鬼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冲着蔡淼淼吐了吐舌头。
“不许这样。”林屹川看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我这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等把坏人送进监狱,给小脏鬼他们下了葬,还得施法送他超生。”蔡淼淼苦着一张脸,想到如小山那么多的活计,心情瞬间落到了谷底。
她伸手揉乱了小脏鬼头顶上的几根软毛,这才泻了气。“你要是下辈子没有大富大贵,一生顺遂,还真对不起我。”
林氏集团投资的文景苑工地发生恶性杀人事件,一对母子被工地工人虐杀,埋尸在大楼的水泥墙里。警方高度重视该案,组织警力侦查,经热心群众举报,警方掌握充分的犯罪事实,抓捕凶手归案。
只是四个凶手之中,三个人由于意外身亡,还有一人尚存,由于情节恶劣被裁定死刑,当天执行。
失眠整夜的蔡淼淼顶着浓重的黑眼圈,闻到厨房飘来的香气,一个驴打挺立马起床,坐在餐桌上咬着吐司,眼皮还在上下打架。
电话声响,林屹川系着围裙接起电话,他的表情沉重,不时嗯了几声。
“谁这么大清早打你电话?”蔡淼淼揉了揉眼睛,随口问道。
“派出所。”林屹川严肃地说。
“你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了,都被警察叔叔盯上了。”
“不,找你的。”林屹川似笑非笑。
蔡淼淼瞬间精神。“咋的,我最近没犯事啊,我可不想二进宫。”
第17章
“不过电话怎么打去你那里?我手机没响。”蔡淼淼迷惑地问道。
“听说是没打通。”林屹川喝了一口牛奶,淡然的说。“上次我去警察局接你,留了我的手机号码。”
“不好意思,手机欠费停机,这个月我忘记充钱了。”蔡淼淼抓了抓头发,摆弄了几下手机。“这两天事多,都没顾上。”
早起上班的林屹川系紧领带,抬起手腕带上黑石袖扣,套上修身的西装,宽肩窄腰大长腿,随意走动几步,就是行走中的画报。
蔡淼淼吸了吸鼻子,觉得鼻头一热。她伸手擦了擦,没有鲜红的血迹,她还当自己最近肝火旺盛,放了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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