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2 / 2)

“二郎,现在就开始挖还是?”王石双眸中闪耀着光芒。

张彦瑾看了一眼身后满怀好奇注视着他们行动的工人,刚刚有一部分工人他已经交给王有为和老刘头,老张头他们管理了,让他们几个带着那些工人去烧砖,而他则带着剩下的工人来挖煤。

这些工人们都没有任何的经验,烧砖那部分工人只需要跟着老刘头和王有为他们干就好了,可跟着他这部分工人不同,他必须要先给出正确的示范,这些工人们操作起来才不会有危险。

在他的印象当中,采矿,采煤都分为露天开采和井工开采。

露天开采在初期需要破开地面的岩石层,将表面的石头悉数运走,才能将地下煤挖出来。而井工开采则是由于许多矿物或者煤炭资源都深深埋藏在地下,需要用打井的方式来开采。

地下岩石层结构分布复杂,也充斥着水,瓦斯,缺氧之类的危险,权衡再三,张彦瑾决定一步一步来,先把这里的露天煤厂开采出来,先把煤挖出来再说,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好好回想回想井下开采需要用到的技术。

张彦瑾围绕着他们刚刚凿开的岩石层好好看了一番后道:“这里的岩石层比较薄,所以才能这么快的凿开,我们一开始必须先清理掉所有的岩石和沙土,才能挖煤,不然会给后面的处理带来很大的麻烦。”

他看着王石道:“王石,王久,你们两人负责带着工人们开凿岩石,并运走沙土,你负责制作支架。伍一,你带着工匠好好观察,看需要什么工具,加快速度制作出来。伍二,你带着剩下的工人挖煤,然后将煤炭中的石块捡出来,再用小车把煤运送到那边的水洼当中。”

安排好后续工作后,张彦瑾就回到了低矮的吉祥客栈。

挖煤之后便是洗煤,想要洗煤就需要大量的水,找一处不断涌出活水的水洼就相当重要了,问题是,洗煤之后的水要怎么处理?同样,把煤从煤场拉过来,有一段很长的路,修路和改良拉煤用的车也很重要。

一旦路修好了,车子也改成了最好的四轮车,那么就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等到他普及了煤的用法,就可以把煤销售到各地去,如此一来,一条好路的作用就更大了。

张彦瑾心中盘算着,手也不闲着,在纸上写下一个个精简的笔记和时间。

就在他用过午饭,喝一杯热茶昏昏欲睡的时候,却听到门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二郎,王俭庭带着官兵把我们挖煤的地方包围了,不准我们继续挖煤!”萧瑟的秋风当中,王石居然跑得是满脸通红,额头上也渗出了大量的汗水。

张彦瑾的瞌睡瞬间就没了,王俭庭?就是那个新上任的县令?也就是大魏所称的县令,他不好好在自己的县令衙门,跑到他的地盘上闹什么?

睡眠被人搅扰的烦躁和郁闷之气搅和在一起,全部化成了火气。

张彦瑾和王石匆匆从客栈走出去,如同疾风骤雨一般快速来到了他圈定的露天采煤场。

原本充斥着工人号子声的露天采煤厂此时静悄悄的,可寂静当中却充斥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感。穿着细麟铠甲和围裳的士兵们将露天采煤场团团包围住,闻风赶来的张伍二手拿佩刀,将头戴幞头,身穿戎服,脚踩乌皮靴的士兵首领挡在外面。

最里面则是张彦瑾从辎重后营里带来的工匠们和老兵们,他们曾经在军营中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此时的场面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他们个个面无惧色,高举着工具,警惕地看着那些士兵。

至于最里面则是张伍一从各个村子里招来的村民们,这些村民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一个个面色紧张,额头冒汗,手中的工具都握不紧了。

可看到张伍一他们如此胆正,非但毫无惧色,还大有气势上压这些官兵一层的架势,他们的心也渐渐安了下来,纷纷开始猜测张彦瑾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他的手下居然连官兵也不怕?

站在最前面的王俭庭一身红色圆领绫罗长衫,头戴黑色幞头,腰间有着象征他官位的暗花腰带。

王俭庭原本来是想要让自己手下的官兵把这些人全部带回衙门,可等到他来了一看,发现这里不仅有张彦瑾的人,还有其他村民们。他要是全部都抓回去,他的县令衙门也装不下不是?

可等到他让官兵们把张彦瑾的人都抓起来,却意识到张彦瑾手下的亲信们居然比他手下的官兵们还要横,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干架的架势。他心中一虚,当即让人继续去县衙调人过来,却不曾想,他没有等到穿着铠甲围裳的士兵过来,却等来了气势汹汹,面带杀气的张彦瑾。

王俭庭望着人高马大,身材伟岸的张彦瑾更加心虚了,他可是没有忘记当初张彦瑾在长安大街上手打周齐晖的架势,他当时也挨了几下子,那滋味想想就觉得疼啊。

不过王俭庭转念一想,他现在可是西州大同这里的县令,这地方最大的一个官,是朝廷钦派的,张彦瑾在这里可是要受到他管制的,他有什么好怕的?他一定要把以前的面子找回来!再说了,他手上有官兵,他何必心虚?!

匆匆赶来的张彦瑾环视了一周包围在露天采煤场外面的士兵们,心中越发不爽。他今天刚刚开工,王俭庭就来找事,这不是给他找晦气呢吗?

“张彦瑾,这里可是你让人挖的?”王俭庭没有张彦瑾高,他为了气势上不输给张彦瑾,还微微扬起了下巴,摆起了官架子。

“确实是我让人挖的,王县令有何贵干啊?”张彦瑾面露冷色。他知道县令就相当于每一地的地头蛇,按理说他来西州大同是应该去拜见一下王俭庭这个当地县令的,可问题是,他就是不去,这王俭庭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王俭庭看着面色威严,俯视着他的张彦瑾,面色一僵,这张彦瑾看到他居然一点都不害怕?难道这个时候张彦瑾不应该给他赔笑脸吗?张彦瑾不按照规律办事,王俭庭一时间居然有些手足无措。

“张彦瑾,我听说你想要在这里挖煤发财?”王俭庭见用官架子压张彦瑾无用,又冷嘲热讽了起来:“普天之下皆知煤有毒,你居然想要用煤来赚钱,你这是想要当天下人的笑话吗?”

他确实是听说了张彦瑾在这里搞大动作,要挖煤发财什么的,才带着官兵过来,想要好好给张彦瑾一个下马威,顺便笑话笑话张彦瑾。

张彦瑾瞥了王俭庭一眼,不急不缓道:“当真是无知者无畏,不过像我这种举动,你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人着实是不可能理解。”

张彦瑾一句滑天下之大稽气得王俭庭再次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刚刚骂张彦瑾是天下人的笑话,张彦瑾居然用“滑天下之大稽”这种又押韵又有内涵的话来骂他,是想要嘲笑他的知识水平吗?

周围的人听到张彦瑾这句“滑天下之大稽”都有种想笑的冲动,张彦瑾身后的张伍一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们两这么一笑,后面的人也跟着笑了出来。他们家二郎什么时候这么文绉绉了,骂人都不带脏字了?

王俭庭面红耳赤,他铆足了劲想要骂回去,却找不到一个比“滑天下之大稽”这句话厉害的话语。

“张彦瑾,你未经过官府同意,就擅自搞如此大的动作,破岩毁地,你可知你该当何罪?!”王俭庭死死咬着后槽牙道。这张彦瑾既然不肯给他这个县丞面子,可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张彦瑾哂笑一声,并不顺着王俭庭的话说下去,只是道:“这地方乃是皇上赐给我张彦瑾,让我张彦瑾报效朝廷的,你王俭庭擅自动用官兵,闯入私人宅第仗势欺人,你可知你该当何罪?”不就是给人扣大帽子吗?搞得好像谁不会是的。

王俭庭被堵得是无话可说,这地确实是皇上赐给张彦瑾的。

当时皇上看大同这里并非是富饶之地,每年交粮纳税的数量很少,所赐的范围,王俭庭进了县衙查看一下,发现除了县城,周围的山村机会十个就去了七个,这还了得,敢情他这个大同令才才管一个县城和一点小村子?

王俭庭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他气愤地看着张彦瑾,这家伙是故意不给他面子啊!

张彦瑾就这样看着王俭庭,王俭庭今天敢故意来给他找事,他就不给王俭庭台阶下,他倒是要看看王俭庭接下来要怎么做。

上一次在长安大街上被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此时,这西州大同的村民们,还有自己的手下都看着自己,他王俭庭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他以后还怎么在这西州大同当县令?

“张彦瑾,你蔑视县令,无视国法,本县令今天要把你带回衙门审问!”王俭庭心中暗爽不已,反正他是这里的官,他就不信他还给张彦瑾找不出一个错处来。

张彦瑾的拳头毫不客气地举了起来,划过一阵冷风。

“张彦瑾,你想要干什么?本县令可是朝廷命官,你想要…… ”王俭庭踉跄着往后退去。

张彦瑾放下拳头,晃了晃手道:“我这人本就纨绔,时间长了就想要找人练练手,今天手脚好像有点痒痒了。”

王俭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是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上一次他被张彦瑾打了后,面对张彦瑾的铁拳就有点心里发憷,身体甚至起了条件反射。现在这家伙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威胁他,他要是再不发作,以后可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