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杰更是直接说:“张彦瑾,你这话说出来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三岁小儿都知道只有靠海之地才有盐湖,你居然说平顶山下有盐矿,真是笑话!”
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就连李廉、陈德让,还有宁国公张仲谦脊背也都微微出了汗,觉得张彦瑾这简直就是戏耍他们,后悔昨天没有问清楚张彦瑾是什么矿产就轻信了张彦瑾。
由于张彦瑾在矿产发掘上的种种迹象都比常人敏锐,这是已经无可置疑的事实,再加上李廉、陈德让、张仲谦三人在这上面皆不擅长,再者三人都思虑着要怎么布局,再加上张彦瑾本就有意隐瞒,故而他们三人都忽略了这一点。
皇上也禁不住怀疑张彦瑾这一次是不是真的错了,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而是等着众人开口。
“当初人人都说煤炭无用,是有毒之物,可现在呢?煤炭在冬天里给我们带来多少温暖?”张彦瑾高举手中的笏板道:“皇上既然给微臣十天的时间,那就请皇上等臣十天,十天之后,微臣定然给皇上一个满意的回复。”
君无戏言,刚刚皇上已经开口说是要给张彦瑾十天的时间,此时也无法改变,他便点点头道:“好,你说十天就十天,朕等你十天之后从中州给朕递上报喜的奏折!”
皇上这话一出,下面的议论声都消寂了。在封建社会,皇上的话语一出,基本就相当于对这件事下了定论,再加上现在关于张彦瑾在平顶山挖矿产的事情已经讨论不出任何结果了,自然是皇上一出口,大家就不再讨论这件事情了。
饶是觉得张彦瑾根本不可能在平顶山挖出盐矿,周勤和高士杰从大殿中走出来的时候也是面色发青,气闷不已。
他们居然在朝堂上被张彦瑾这么一个小辈说成了老糊涂,简直是岂有此理!他们久居高位,再加上又是一代老臣,自然是走到哪里都受人尊重,正是如此,突然有一个小辈蹦出来反抗他们,甚至直言不讳说他们是老糊涂,才更让他们无法接受,对他们的刺激也更大。
他们现在恨不得直接把张彦瑾剥皮抽筋,好一解心头之恨!
不过他们到底不是意气用事之人,尤其是周勤,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开始梳理今天的事情。
陈德让、张仲谦的沉默,李廉在最后关头蹦出来说反对之语,张彦瑾信誓旦旦地保证,都让他觉得其中有蹊跷。
毕竟中州的事情乃是张彦瑾负责,陈溯参与的,牵连着陈德让和张仲谦两人,可是这两个人今天在朝堂上却一语不发,着实太过于淡定。
今天在朝堂上百官吵吵嚷嚷,这两个人不出声倒是不明显,可事后想起来就太过于奇怪了,毕竟当时张彦瑾都成了众矢之的,可张仲谦和陈德让这两个老家伙还那么淡定。
再者,李廉开口的时间太过于蹊跷,像是就在等着自己发言之后反驳一般,这个时间点卡得太巧。
霎那间,周勤的心中犹如一股狂风席卷而过一般,他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手背上的虬结的青筋暴起,他被人算计了。
下朝之后,张仲谦和陈德让,还有李廉三人是朝廷命官,需要在宫中当值,自然是没有办法和张彦瑾照面,张彦瑾便一个人往外走去。
从皇宫中出来,张彦瑾和李郢见了一面之后,把朝堂上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李郢在听到张彦瑾说要挖盐矿的事情之后,面色当即凝固住了,他眉头皱起道:“二郎,你不会是在逗我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逗你吗?”张彦瑾一笑道。他一想到周勤和高士杰从大殿中出来时气得脸色发青的模样,就想笑。
这两个老狐狸就算是心中有再大的气,脸上也不会有太多的表情,所谓宠辱不惊,面不改色正是如此。
可也正是因为此,从他们面色发青,就足以看到他们生了多大的气了。
第98章
周勤心情不好, 张彦瑾心情就大好,从丹阳村民众闹事开始,再到现在挖矿造成的流言纷纷, 这些人就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若是不反抗,迟早会被他们弄死。
再者, 他本就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弱小之辈。
利益纠纷, 谁都不可能对对手有善心, 故而他绝不会认为像周勤这种老狐狸会大发慈悲放过他。
与其如此, 不如用能力来展示自己不是任人拿捏之辈!
“平顶山下怎么可能有盐矿?”李郢还是不信。并非是他不信, 张彦瑾想要在平顶山下挖盐矿这话任谁听到恐怕都会觉得这是他在异想天开吧?
张彦瑾想了半天,觉得和李郢解释地壳运动实在是太过于复杂,他直接道:“你知道沧海变桑田,桑田变沧海吧?世事都在发生变化,自然环境也是如此,不过是变化的比较缓慢而已,或者是他们变化的时候你不知道。”
“那你意思说是平顶山下以前是一片海?”李郢眼睛一亮道:“这种事我倒是在神话故事里听过,搬山移海, 缩地成寸, 撒豆成兵, 你要说的是这样吗?”
张彦瑾默默看了李郢一会儿, 心中浮现出一句话:大兄弟,你这话我没法接啊……
古代没有地理、科学、自然教育是多么的可怕。李郢这个平时和人精一样的大好青年,居然还相信神话故事当中的搬山移海、撒豆成兵。
“差不多是这样, 经历了上万年的悠悠岁月,平顶山下的海水渐渐干涸,就只剩下了盐床。”张彦瑾含含糊糊道。对他而言,这平顶山下的海到底是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下面有盐床就行了。
李郢双眼发光道:“真没想到,平顶山下居然还藏了这么大的宝藏!”
在大魏朝,盐相当于朝廷命脉所在,甚至比官茶还要重要,要是平顶山下真的能挖出来盐矿,这对朝廷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宝藏。
不过他很快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道:“二郎,你还真是和周家杠上了。”
张彦瑾有些不明白道:“什么意思?”
“你忘了当今朝廷是谁负责官盐售卖的?”李郢一语点醒梦中人。
张彦瑾心里像是有一大群草泥马呼啸而过,真是有事来了想躲都躲不过啊,怎么他这一世没有和宿命冤家李容娘杠上,反倒是和周家彻彻底底地杠上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怪不得周家如此显赫,嫡子周勤更是长安子弟中默认的天之骄子。周家负责官盐和官茶这一块,怎么能不显赫富贵?
“当初陛下还不是陛下的时候,周勤把自己的妹妹嫁给陛下,陛下登基之后,周勤的妹妹也就成了当今皇后,皇上感念,便把官盐这里让周家负责了。”李郢悠悠道出了官茶让周家负责的来历。
张彦瑾的面色忽然严峻了起来,他的手无意识的在桌子上滑动着。
历史上周皇后和皇上一直都十分恩爱,周皇后仙逝之后,皇上甚至没有再立过皇后。皇上对周皇后的疼爱,从把官盐和官茶这两块控制着朝廷命脉的肥肉让周家负责就能看出一二来。
他发掘出信阳毛尖挤兑掉周家的利益才过去不久,若是此时再挖出盐矿来,岂不是要把周家最大的一块肥肉也给分掉一些吗?到时候,周勤那老狐狸还不气炸了?那皇上又是如何想?
对于朝廷而言,信阳毛尖和周家负责的官茶所收取的利益其实是没有多大区别的,甚至可以说,信阳毛尖的大肆销售,让朝廷收取的利益更多了,毕竟以前官茶的销售和信阳毛尖比起来实在是少得可怜。
故而不管是张彦瑾推销信阳毛尖,还是以前没有信阳毛尖,周家负责官茶的时候,朝廷都是无所谓的,唯一有区别的就是利益的收取转到了张彦瑾手上而已。
再者,信阳毛尖还给中州重建带来了大量的金钱,大量节省了国库的开支,如此一来,皇上才会在张彦瑾贩卖信阳毛尖的时候,非但不阻止,还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