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腰间一沉,阿涟睁开眼,见上神的手又横了过来,那腿亦是习惯性的打开,然后用力的踢了一下被子,将被子提到一旁,那长腿复又压到她的腿上。动作看起来甚是熟稔。
阿涟只好再次爬起,替他纠正睡姿,又轻轻替他盖好被子。
只是刚弄好,这上神转了一个身,便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也卷走了。
阿涟单单穿着一身寝衣,忙伸手扯了扯,可到底不敢太用力,怕惊动了上神。
扯了许久,才小心翼翼,扯出一个被角。
……总比没有要好。
阿涟将得之不易的被角盖在腹部,这才靠在上神的边上继续睡觉。
次日阿涟被冻醒,看到上神朝着她这边侧睡着,两条腿也都压在她的身上,左手也跟在她的胸前,均匀的呼吸声就在她的耳畔,温温热热的气息,徐徐吹拂在她的脸上。
阿涟的作息规律,从来没有赖床的习惯。当初在洞泽湖的时候,阿雱还嘲笑她,晚上早早的睡,连夜生活都没有,早上又早起,跟个老太太似的。
她起来,见她和上神身上都没被子了,这才赤着脚下榻,将掉在地上的被子抱了起来,替上神盖好。
又蹲在地上,将上神放的七歪八倒的锦靴放整齐。
离开前,阿涟去厨房忙活了一阵,替上神做好了早膳,留了纸条,这才赶去上课。
·
回到九霄阁,阿涟正从腰上系着的玉葫芦里拿书,却捞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阿涟摸了摸,打开来一瞧,发现竟然是一盒漂亮的口脂。
她见过同住的夷珪夷璋海族二女,随身便携带一盒小小的口脂,和一面小圆镜,而田箩也有,不过她不常用。她原本是不在意这些的,可这会儿收到了一盒口脂,若是说没有半点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阿涟凑过去嗅了嗅。味道很好闻,淡淡的,香香的。
田箩凑了过来,惊呼道:“哇,阿涟你什么时候买的口脂,这口脂可真好看啊。”
姑娘家仿佛没有不喜欢胭脂水粉的,譬如先前阿涟在洞泽湖时,阿雱只要心情不好,买了几盒昂贵的口脂,就一下子开心了。
阿涟想了想,觉得这口脂大概是上神送给她的。也不是她聪明,只是她在九霄阁认识的人不多,除了上神,她想不到还有谁能买得起这么好看的口脂。
阿涟问田箩:“你觉得这口脂大概要花多少银子?”
田箩对花钱是在行的,也接触过一些口脂,闻了闻这口脂的香味,便对着阿涟道:“这个一看就很贵啊。”
这会儿云俏也凑了过来,只瞧了一眼,便伸手朝着阿涟比了一个数。
阿涟睁大了眼睛:“这、这么贵?”
云俏道:“可不是嘛,若是我没记错,这口脂和红翘仙子是同款。红翘仙子从来不用便宜的胭脂水粉。”
阿涟心下了然,瞧着只有田箩也云俏,却不见萧枣,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萧枣身子不适请了假。阿涟道:“那咱们下学之后去看看她吧。”
田箩点点头说好,便又同她分享一个好消息,原来是她那未婚夫表哥千里迢迢的写信给她,可是将田箩也乐坏了。
云俏道:“你这位表哥真是痴情。”
田箩害羞道:“还好啦。”同云俏熟了些,田箩好奇道,“你身为东海龙女,身份高贵,容貌又美,脾气也好,又有特长,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你吧?”
云俏是个直接的性子,一听这话,难得露出了几分忧郁,敛睫道:“其实,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
云俏将自己的感情史娓娓道来,大致故事,便是身为东海龙女身怀泉眼的云俏,阴差阳错遇上了一个叫杨聪的男子,两人一见钟情,又志趣相投。
可惜……
云俏道:“我只要离他近一些,就忍不住落泪……”
云俏一哭,东海大雨。起初东海龙君还未发现,后来下雨太过频繁,龙君自然发现了女儿同那洋葱精的私情,之后自然是毫不留情的将那洋葱精赶出了东海。
“……起初我怨过我父王,可现在明白了。注定的身份有别,怎么能在一起呢?就像一个天上、一个水里,爱的再深,勉强在一起,日后还是会有很多现实的问题,最后不得不分开。与其这样,不如早早了断,至少日后想起来,心里还存着一份美好。”
田箩哭得眼眶红红的,握着云俏的手道:“你会遇到更好的男子。”
云俏笑笑:“但愿吧。”她看上去倒是一阵淡然,对着阿涟道,“这口脂挺适合你的,你平日不施粉黛,瞧着固然清丽脱俗,可这今日瞧着气色不大好,抹了口脂看上去会精神些。”
云俏对这方面素来有研究,便教阿涟如何抹口脂。
阿涟生得美艳娇嫩,摸了口脂之后,看上去的确增色不少,这唇粉粉嫩嫩,水嘟嘟的,看着就想咬一口。
待阿涟回了火系班,遇到白鲟的时候。白鲟朝着她唇上看了一眼,才道:“这口脂的颜色很称你。”
阿涟脸颊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
她正准备将昨日上神的意思告诉他,奈何她今日来得迟,刚进来就要上课了。
阿涟只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上午授课的,是九霄阁资历颇深的淮霜仙翁。淮霜仙翁白发苍苍,看起来甚是和蔼。知识淮霜仙翁祖籍绍县,说话时带着一口浓重的地方口音,这九霄阁的弟子大部分都听不懂。淮霜仙翁也努力学了几千年的天界官话,可每回授课,说着说着,便又习惯性讲起了方言。
好在洞泽湖离绍县不远,阿涟倒是能听懂这淮霜仙翁的话。
淮霜仙翁瞧着这小姑娘全神贯注的样子,再看其他人都趴着睡大觉,一番比较,越发觉得这小鱼妖顺眼了些。
上午的课程结束,阿涟便去找白鲟说话。
白鲟道:“我们出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