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飞快转动着,蓝妃站起身来,尽量让自己在气势上显得不低人一等。
柳意没说话,朝站在身侧的温庭玉示意了下,后者立即走到前面。
清了清嗓子,温庭玉低声道:“蓝妃娘娘,相爷的意思,是让你承认这次的案子……”
“什么?”他话没说完就被蓝妃尖着声音打断。
见她作势要发作,温庭玉赶紧敛了心思,不再装腔作势,一口气说下去:“……实不相瞒,蓝妃娘娘,这次的案件相爷和怀光王爷已经找到证据,证明六皇子其实是凌安王魏谨言所杀。相爷是想让你承认巫蛊案是你做的,但是是在魏谨言的威胁下做的。”
他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蓝妃却只听到他的前面一句。
“不可能!魏谨言与我无冤无仇,他为何要杀祁容。”蓝妃反驳道,怨气森森盯着一直未曾开口的莫蓝鸢。“原来相爷与这个孽种不知何时勾结到一起了,怎么?想要给他开罪,还拿我当棋子,把皇上最看重的魏谨言除掉?”
她越说越激动,双手“砰”地抓住牢房的栏杆,眼神仿佛淬了毒。
温庭玉被她那狰狞的脸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往后倒退一步,惹来柳意不甚愉快的一瞥。
暗骂温庭玉一句“不争气的东西”,柳意正想开口,站在后面好半晌都没有动静的莫蓝鸢突然动了。
头顶的墙壁上点着一束火把,他一步一步走到蓝妃面前,在柳意和温庭玉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时,伸出了手,宽大的袍袖慢慢落了下去,露出那只冰雕般剔透美丽的手掌,手背上白得能看清楚底下的血脉。
火光给他笼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他伸出的那只手仿佛也散发着荧荧微光,然后,他快而准确地掐住了蓝妃的脖子。
“呃——”
以往莫蓝鸢在蓝妃面前总是懦弱无比的形象,所以她根本没有想到,莫蓝鸢会做出这样放肆的举动,直到感觉到喉间一阵窒息的感觉。
“你……你竟敢……”
断断续续的话从齿缝里挤出,蓝妃死盯着莫蓝鸢的眼神由蔑视逐渐变成了惊慌。
莫蓝鸢下手完全没有留情的意思,手指咔擦一用力,柳意和温庭玉仿佛都能听到蓝妃脖子即将被生生拧断的声音。
“王爷!”
眼看蓝妃的脸色渐渐变得青紫,双眼开始翻白,柳意吓一大跳,不用他开口温庭玉已经上前要拦他。
开玩笑,蓝妃现在虽是戴罪之身,但案件未查明之前,莫蓝鸢若是把她给杀了,铁定会惹下大乱子!
温庭玉想拦住莫蓝鸢,还未触及到他的指尖,他忽然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是浅浅的褐色,在这昏暗的牢房中显得更为剔透美丽,然而,里面盛满的只有铺天盖地的冷意,带着嗜血的杀伐之气,让人仅是看着就生出惧意,不敢逼视。
心中一颤,温庭玉的动作停滞在了空中。
看到这一幕的柳意同样被这一眼震住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脱离掌控的惶恐,他脸色变了变,不由得提高了声音:“王爷!”
蓝妃的脸孔已经变成了深深的紫色,任谁都看得出来,莫蓝鸢若是再稍加施力,她真的就会被掐死。
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
就在温庭玉看得心惊胆颤之时,出乎意料的,莫蓝鸢忽地松开了手。
“砰——”
几乎全身脱力的蓝妃重重跌落在地上。
温庭玉目光直直看着蓝妃,她看起来都快要失去意识了,半晌都没有动静,尔后她的手指动了动,虚弱地张开眼睛。
当对上莫蓝鸢的视线时,她的身体下意识地抖了抖,往后缩了下。
“莫蓝鸢……你……咳咳咳……”
脖颈上疼得让她都快要晕过去了,蓝妃小心捂着被掐过的地方,指着莫蓝鸢的手指不断发着颤,想骂他又因为想起方才那种快要死去的恐惧感而止住了声音。
柳意沉着脸盯着莫蓝鸢,眼中寒光凛冽。
温庭玉又惊又惧,屏息望着他。
平时莫蓝鸢总是默不作声,以至于众人总是会下意识地忽略掉他,但当他迸发出那种锐利而弑杀的气势时,没有人不为之恐惧。同时,在这种暴虐残忍的映衬下,那张容颜几乎艳到了极致,生出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美。
仿佛没注意到柳意和温庭玉的复杂眼神,莫蓝鸢边慢吞吞擦拭着手指,边说道:“柳相不用太过在意,我只是在用行动告诉蓝妃娘娘,若是我想杀他的儿子……”
他回头,冲着蓝妃平静地道:“……我一定会在你眼前,一点一点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剔了他的肉,绝不会让他仅是淹死这么轻松。”
他的语气分明冷淡无比,每说一个字,在场的三人脸色都跟着一白,眼前仿佛真的浮现出那种惊悚至极的画面,温庭玉更是捂着嘴,差点都要吐出来了。
此时分明是炎热的夏日,蓝妃却仿佛置身寒冬腊月之中,后背不断冒出涔涔冷汗,身子抖如筛糠。
她能感觉到,莫蓝鸢说的绝对是真的!
原本连柳意都怀疑是莫蓝鸢杀了六皇子莫祁容,但看莫蓝鸢这样子,倒真的像不是他做的。
“祁容……当真、真不是你杀的?”蓝妃断断续续地问道。
莫蓝鸢斜睨她一眼,敛眸不语。
蓝妃却像是被毒蜂蛰了一下,惶恐地往后缩了缩。
因为莫蓝鸢刚刚突然出手,牢房里的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静中。
最后,到底是蓝妃最先沉不住气,勉强顺过气后之后,看向柳意:“相爷,你……你真的能救出我?还有证据证明杀祁容的是魏谨言?”说话时她下意识地不敢去看莫蓝鸢。
柳意正怀疑地打量着莫蓝鸢,乍听到她的话,朝温庭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