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拿来形容他半点不为过。
忍不住弯了弯唇,她细细打量着他。
最后,她的眸光落在了他微蹙的眉宇上,即使是在睡梦中亦没有舒展开来,她迟疑一下,缓缓抬手,一点一点的抚平他眉间褶皱。
她不喜欢看到他这样。
在天龙寺乍见他时,她一直觉得他除了头发变白了其实没有什么变化,此刻瞧着,方知他的眼角眉梢已多了以往不曾有的忧伤,还有着淡淡的悲苦,这种情绪在见到她时稍稍弱化了些,却从未彻底消除过。
徐九微凝视着他,不禁有一阵的失神,过了半晌,她用手撑在软榻的边沿处,俯身在他的唇上点了点。
蜻蜓点水般亲了他一下。
抿了抿唇,她突然生出几分意犹未尽的意头,禁不住再次覆上他的唇。
好像还不错。她啧了声。
难怪魏谨言动不动就喜欢吻她,这种偷袭一般的行为是挺有趣的。
薄被就在手边,她尽量小心不弄醒他,缓慢地盖在他和她的身上,整个人蜷成一团缩进他怀中,双手抱住他的腰,枕在他的胸膛上,然后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意识变得迷迷糊糊时,她突然想起,她刚才的行为算不算是真正的偷香窃玉……
想到这朵黑莲花也有被她轻薄的一天,她就觉得乐不可支,带着笑颜睡了过去。
方才只顾着注意魏谨言,看得太出神,以至于房间门被人推开了一条缝隙,有人来过徐九微都未发觉。
来人是沐夫人。
今夜在宴会上,察觉到徐九微与凌安王魏谨言之间奇怪的熟稔感,她便想着现在还早,自家女儿应当还未睡着,且房中有灯光透出,便没有敲门就径自走了进去,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
隔着一道紫色薄纱的帷幔,沐夫人隐约看到两个人紧贴着躺在软榻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震惊之余,她第一反应就是不动声色关上门退了出去。
因着角度的关系,躺着的人是谁看得不甚清楚,但其中一人是自家女儿肯定没错了,至于另外一人……
想到榻边垂下的雪白的衣袂和发丝,沐夫人就感觉眼前天昏地暗的,不见光明。
整个帝都,有这种特征的人就只有那一个。
她又惊又慌,蹙着眉快步走了出去,顺便冲着正朝这边来的怀袖和绿衣仔仔细细嘱咐了好几遍,让她们不准去打搅郡主就寝,才忧心忡忡的去找沐秦天。
这件事太过严重,她既不能声张,又无法告知外人,只得先与沐秦天先商量一二。
房中,沐夫人刚走,魏谨言就睁开了眼睛,看向刚刚掩好的房门,唇边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低眸瞧着怀中已经睡着的徐九微,想到她之前偷亲的行为,心中一动,他忍不住就想要俯身狠狠吻住她,但看着她纯净得如同稚童的睡颜,他又强行按捺住了这个念头。
也罢,等这阵子的事情过去后,有的是时间欺负她。
不过……
利息总是要收的。
轻笑一声,他缓缓起身,抱着她放到床榻上……
于是,翌日醒来后,在铜镜里看到自己脖子上那几处明显的吻痕,徐九微咬牙切齿地问候了魏谨言一上午。
倒不是气恼他对她做什么,而是这朵该死的黑莲花弄出的痕迹,全是在衣领没办法遮住的地方!
顶着这么一脖子的暧昧痕迹,她就是脸皮再厚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不用说也知道,短期内她绝对不敢踏出房门半步,还要防贼似的不被侯府的人发觉,想想那种滋味都很酸爽。
而那时的凌安王府,下人们看着他们优雅若谪仙得王爷,边不断打着喷嚏边笑得无比的……呃,荡漾。
当然,这已是后话了。
此处暂且按下。
墙角,几枝枯萎的花木已经长出两片新叶。
再过不久,即将迎来的到底是温暖和煦的春日,亦或者是比凛冬还要寒彻入骨的凄冷时节,谁也无法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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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看着龙床上的人已经沉沉入睡,秋横波脸上的媚笑瞬间敛去,转变成阴狠的狞笑,冷冷注视着面色灰暗的天启帝半晌,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一角起身。
“娘娘。”
走出内殿时,侍候在门口的宫婢立刻上前行礼。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秋横波头也不回的朝偏殿的洗浴池走去,这原本是只有天启帝才能进去的,不过秋横波盛宠不衰已经三年,她就是想要天边得月亮都恨不得亲手给她摘下,这些俗世规矩又岂会用在她身上。
“奴婢遵命。”
宫婢很快就准备好,想要伺候秋横波,却被赶了出去。
一层层褪去身上的衣物,看着满身肆虐过的痕迹,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刚进宫时,或许曾经迷失在天子的宠爱之中,但午夜梦回时,总会想起那个朗月清风般的白衣男子,越是遥不可及,就越是想要得到,这种想法越来越深,渐渐的就转化成一种执念。可是,她无权无势,就算如今看着宠冠六宫,她知道,只要莫蓝鸢想,她随时都有可能被他除掉……
想到这里,她狠狠扬手拍下,水花四溅。
面无表情将身上洗净,秋横波换上宫婢早已准备好的衣裙,回头时忽然瞥见铜镜里的自己,不由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