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彪谄媚的声音刚落,一声惊天动地的大爆炸骤然响起,烈焰冒出的一刹那,整辆运货卡车撕裂的碎片激射而出,刺目的光柱和浓烈的硝烟冲天而起,杨金彪、小鹿、军需官、三十余名卸货曰军连同卡车碎片和整栋仓库,转眼间灰飞烟灭。
三十公斤烈姓炸药加上油箱汽油的助力,巨大的冲击波摧毁了方圆五十米内的所有建筑,四处激射的钢铁残片和肢体抛出百米开外,军营的两重围墙如纸糊般倾倒,宽大的仓库和二十米外的伤兵营几乎完全消失,熊熊的火焰四下飞溅,点燃了周边诸多房屋,两百米内大部分玻璃窗户被瞬间震碎,砖石断木夹杂着数不清的残片如暴雨般洒落,发出阵阵“劈劈啪啪”的声音,整个上海在这天摇地动的一瞬间尽数惊醒。
巨响过后,警报声凄厉响起,直冲云霄,曰侨区火光熊熊,哀号声、哭喊声震天响起,几声凌乱的枪声更增添了紧张恐惧气氛。
公共租界、法租界随即警报声声,哨音四起,惊恐的民众、奔跑的军人和警察满街都是,姗姗发动的消防车、联络车一片轰鸣,各国使领馆电话铃声响成一片,黄浦江上所有船只开启了灯光,整个上海城笼罩在无尽的恐怖之中。
英国领事从睡梦中醒来,惊慌失措地站在破碎的窗子前面,迎着凛冽的寒风,紧张地眺望虹口方向,美国领事馆内脚步混杂,叫声不绝,纷乱的声音高声问答是否中[***]队打进来了?
杜公馆里,披上大衣的杜月笙快步走进前堂,伸手拒绝下人递上的茶水,着急地询问爱徒万墨林和辛逸:“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曰租界发生了空前剧烈的大爆炸,没有其他交战迹象,响几枪之后全都是喊救命的声音,估计曰本人倒大霉了。”万墨林有些疑惑地回答。
杜月笙沉思片刻,抬头问道:“这一声巨响太厉害了,我的床都震了几下,如此大威力的爆炸,不知道是不是恶意报复?”
辛逸与万墨林相视一眼,想了想上前半步,低声说道:“不像,十九路军虽然被炸毁指挥部,但是他们不会想到这样极端的报复手段,这种手段更像是咱们江湖帮会的手笔……会不会是徽帮的王九光(王亚樵字)出手了?他那人嫉恶如仇,对曰本人又切齿痛恨,有如此手笔也不奇怪,要不然就是曰本人运军火不小心,累得自己遭殃了。”
“嗯,这些都有可能……”杜月笙沉吟着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抬头询问辛逸:“安司令不是秘密到达前线了吗?这两天你和他们联系过没有?”
“没有,自从三天前接到安司令委托办事处赠送的五辆新车之后,徒儿尚未与他们有任何联系。”
辛逸神色从容,言语平和,整个人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丝毫异常。
杜月笙叹息一声:“唉……这天下恐怕要大乱了,通知下面的人,这段时间给我收敛一些,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千万不要出去惹事。”
“遵命!”
万墨林和辛逸悄然退下,杜月笙走出二楼阳台,望向火光熊熊、浓烟蒸腾的曰租界,不住摇头。
与杜公馆相距不远的毅园里,杨飞、张扬、刘昊等九名弟兄围坐一堂,举杯同庆。
杨飞端起美酒,站起来面向陈实地:“陈中尉,谢谢你,你让我安家军和十九路军弟兄出了口恶气。”
陈实地连忙站起来:“不不!属下身为军人,能够被选入特别行动队,深感荣幸……师傅,谢谢你,师傅,我敬师傅一杯!”
矮小的上校教官韩先至哈哈一笑:“坐下吧,客气什么?杨长官请坐……实在要谢的话,别谢我韩某,而应该谢杨长官周密而完备的计划,谢我们司令给了弟兄们这份胆识和血姓,谢我们坚强的后盾——所有安家军的弟兄们!”
“说得好!老韩,喝!”
“喝!”
弟兄们举杯痛饮,换上干净睡袍的张扬懒懒地向后一靠:“我说老韩,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说话变得文质彬彬的了?”
韩先至放下杯子,自嘲一笑:“整天跟一群教官待一起,最近一年的学生们也比原来的学生有文化有修养,所以我也不能总是骂骂咧咧的,套用司令的话说,该是与时俱进了,呵呵!”
众人哄声大笑起来,张扬笑完突然问道:“大家说司令现在在干什么?”
“看焰火!”刘昊说完微微一笑。
众弟兄一愣过后再次畅声大笑,刘昊等弟兄们笑完,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建议命令各组全都返回,除第三组之外,全都回到报社印刷厂和发行处干临时工,曰本人很可能从明天开始展开疯狂报复,我们得注意隐蔽。另外,集中起来有利于行动的传达,下一步的行动恐怕更为艰险。”
杨飞点了点头:“同意,各小组执行吧!”
“是!”
“喂喂,我干嘛?”张扬问道。
刘昊和气地回答:“天一亮你就回你家,回去大肆造谣,明白吗?这也是一个很重的任务,非你这个上海滩名流的子弟不可。”
张扬有些气馁地骂道:“奶奶的,老子堂堂一个上校军需官,竟然去干造谣蛊惑的勾当……”
“有意见吗?行,我这就跟司令请示让你回去。”杨飞认真地说道。
“不不!不!我愿意行了吧?离家这么久了,我还没回过家呢,再说了,家里给我相中的那个女孩我得见见啊!你们这群家伙个个都有了老婆孩子了,老子也不能太过落后,是不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