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南看到安毅眼中寒光一闪,立刻知道要坏事了,安毅果然没有辜负胡宗南的期望,当着数十中外将校的面反唇相讥:
“怪不得休斯先生制定出这样蹩脚可笑漏洞百出的计划来,原来思维还停留在几十年前,难怪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休斯先生,你为何不索姓建议蒋委员长和何应钦将军,让我们的军队全都穿上苏格兰格子裙,排着整齐的队伍敲着鼓吹着风笛,迎着对手的旧枪和土炮前进?”
“你……你太没有教养了,你严重侮辱了一个大英帝国的军人,我……我要和你决斗……”
情绪失控的休斯刚要爆发,就被助手白朗特和几个德国顾问团团抱住,白朗特紧紧捂住休斯的枪套,嘴里蹦出一大串急促的英语。
安毅推开上前劝阻的卫立煌,朝着沙盘对面被四个白种大汉紧紧抱住仍在大吼挣扎的休斯哈哈大笑:
“就你?无论是开枪对射还是徒手搏击,你都不是我的对手,正好我练了几年‘踹你死功夫’,还没修理过人,你上来正好合适……““够了!够了!小毅,你住嘴,你想到恶劣的后果了吗?你快给老子住嘴!”
陈继承吓得脸色大变,用力把安毅推了出去,第一军的七八个黄埔将校见势不妙也上来帮忙,七手八脚一下就把安毅弄出门外。
站在墙边的林耀东看见这种情形,担心安毅吃亏,正想要冲过去帮忙就被沈凤道一把拉住了,在林耀东耳边低语了两句,林耀东张着嘴不可置信地望向沈凤道,沈凤道抬手给了林耀东脑袋轻轻一掌,非常从容地跟了出去。
一个极为严肃也非常重要的军事会议,竟然以这样一种场面结束,让卫立煌频频摇头哭笑不得,王均则非常仗义地说谁让英国佬污蔑我们,不提义和团还好,一提起义和团老子就想起鸦片战争,想起英国佬给中国带来的无尽耻辱,恨不得上去给他两耳光。
卫立煌吓得四处看了一眼,见没人留意,这才低声告诫王均,说你身为一军之长又是右路军副帅,这个态度不怕影响不好啊?王均恼火地说怕个屁,要不是小毅分析,恐怕真让那个自以为是、纸上谈兵的英国佬害死了。
卫立煌和陈继承等人担忧的严重后果很快到来,休斯第一时间分别致电顾问团团长魏采儿、中[***]队最高统帅蒋介石、剿总副总司令何应钦,愤然辞去顾问团副团长兼英国顾问组组长职务,明确表示立刻返回南京,随后返回英国。
蒋介石接到电报后大吃一惊,何应钦、魏采儿等人也都涌到蒋介石的办公室,询问究竟蚌埠出了什么事,竟让休斯做出如此冲动的决定?蒋介石当即命令葛敬恩致电右路军王均、卫立煌、陈继承等人,责令他们立刻将详情上报。
右路军几个将领不敢怠慢,避重就轻地将安毅和休斯在军事会议上的分歧电告蒋介石,没想到中央党部派驻右路军指挥部的政训处长,已经将整个过程以及安毅与休斯的对话一字不漏地电告蒋介石。
蒋介石看完长达两千多字的密电,勃然大怒,迅速做出决定:撤销安毅一切职务,责令他离开右路军,返回南京向政治部报到,做出深刻检查,并等候中央军委的进一步处理。
傍晚六点,蚌埠火车站,安毅向众多送行的将校礼貌告别,又嘱咐了冬子一番,这才率领自己的参谋团队,踏上南下的列车,连夜返回南京。
列车远去,站台上的卫立煌仍然没有离开,对身边询问自己感受的陈继承低声说道:“真是可惜了!要是安将军留下来的话,以他的韬略和眼光,右路军很快就能打开局面,至少能避免许多无谓的牺牲……如果我所料不错,安将军压根儿就不想当这个代理总指挥,不过,他选择以这种方式离开,还是让我深感意外。”
陈继承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笑得那么轻松,这家伙可真够狠的……”
蚌埠火车站外半新旧的道奇吉普车里,丁德隆在一脸郁郁之色的胡宗南耳边说了一大通分析加感想,胡宗南立刻吩咐停车,盯着丁德隆的眼睛,严肃问道:“你确定?”
“八九不离十吧,安师弟可真够阴损的,竟然以这一手惹来校长发脾气赶他离开……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检查什么停职,给他升官他还不稀罕呢!师兄,小弟还有个看法,就是安师弟不愿意和徐向前拼命,否则[***]、卢德铭等人几次袭扰他的南昌地区和湘西基地,他都像没事人一样忍住了,皖军、直系、桂系、西北军和小曰本他都打了个遍,怎么会担心打不过徐向前?他这是不愿意同室艹戈啊!他竟然用这样的手段达到逃跑的目的,太阴险太狡猾了……不过明知道这样,谁也不能说他什么,毕竟不是他不愿打,而是校长生气了不给他表现的机会,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回到南京,一面抱着美人喝着美酒,一面乐呵呵看着我们在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拼死拼活,可恶啊!”丁德隆垂头丧气连连甩头。
胡宗南终于想明白了,双眼圆睁,咬牙切齿地痛骂起来:“狗曰的安毅,害得老子为他担惊受怕,送他上车时,还殚心竭虑想着怎么帮他向校长求情,这孙子……真真气死我了!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嘘——”
丁德隆制止恼羞成怒的胡宗南:“师兄狠狠痛骂他一顿,让他快点儿把答应送给师兄的两辆改装中吉普和十七座运输机送上,这样的话师兄去哪里都不用求航空署那帮孙子了,咱们弟兄也能跟着沾光,想想就舒坦啊!”
胡宗南没好气地瞪了丁德隆一眼:“你以为他舍不得?我就是开口问他要一百万他都不会拒绝,加装无线电的越野吉普车他已经放在南京兵站等我去取了,飞机下个月就送到,他还问我敢不敢光明正大地飞?我想想也是,得私下请示过校长同意才敢用,虽然说不花一分钱公款,但是影响太大,而且如今我们身处江淮腹地,不像当初在西北驻防时那么迫切需要,我正在为此头痛呢!可狗曰的安毅决不会头痛,他巴不得我和他一样[***],这家伙真他娘的阴险,越来越阴险了…….”
(未完待续)